“呼...”
獨自站在鎮外,告別了鄉親們的熱情,風笛重重吐了一口氣,擦了一把熱汗,略一思索,轉身便是向著南山下的小河走去。
“這種事情真的不適合我啊...還是低調一些比較好。”
唏噓不已的回想著那可以使虛榮心滿滿膨脹的萬眾矚目之感,無論是鄉親們眼中流露的熱切期盼,還是那些單純的敬佩希弈,都是讓風笛有些招架不住。
自言自語走到小河邊,這片無人的幹淨小河沙灘,錯落著一些青石深埋於河邊,仰頭望了一眼正盛的日頭,風笛輕輕一笑,走了過去。
將希望全部寄托於一身的少年,臉色從容,不知為何,他走到河邊的腳步突然止住,再也沒有前進一步,似乎一點也不著急。
他看著盛陽下生輝淩波的小河,看著河麵較深區倒映的樹影,又望見其間穿梭的青草遊魚。
風笛輕輕一笑,回身折了一根小拇指粗的柳條,從靈戒中拿出一個尖硬的金屬細絲,將它彎成魚鉤,掛上一縷鄉親送的風味獨特的肉絲,垂於波光粼粼的小河之中,嘴角始終輕掛著一絲微笑,開始釣魚。
他在釣魚,或者說,等人,而等的人,風笛有著十足的把握,她一定會來。
柳枝沒有剔除枝葉,細長的柳葉輕輕垂於河麵上,猶如是生長極好的柳樹將它的肢體探到河麵一般,自然,沒有驚擾...
柳枝在河麵上輕輕起伏,日頭依然耀眼,不知過了多久,水中覓食的魚兒,輕輕咬鉤。
風笛像是沒有看到,靜心聽著河水叮咚,聽著風聲蕭蕭,聽著...那等待中的腳步...
魚兒感應到了危險,明白了撞進垂釣者的騙局,它便開始竭力撲騰,用著它畢生的力量想要逃出生天。
細鉤在一股對生命急切渴望的力量中,終於與柳枝的枝梢脫離了連接,帶著一道極淺的血色,隨著那啪啪拍打水花驚慌逃去的遊魚落入水中,鑽入青草而不得見。
水麵上,泛起的一陣白花花的水花便歸於了平靜。
風笛嘴角的微笑更濃,手中的柳枝無鉤亦無餌,依然平靜的鋪在水麵上...對於風笛來說,魚兒不是他要等的,而他要等的,卻與那用空蕩蕩的不能稱之為魚竿的釣竿垂釣有著同樣的味道。
天空響起淡淡的破風聲,由遠及近,風聲驟急...
風笛的嘴唇輕輕張開,笑意擴散到了臉上,那豔陽裏的清秀小臉帶起的微笑,幹淨、欣慰。
有風來,扇動著少年背後的黑發,之後有物落於沙上產生了輕微響聲,而後有著另外一道聲音響起,縱躍間帶起的香風,飄逸而來。
小小立在石邊,望著少年,偏頭問道:“你怎麼還有心情釣魚?”
目光流轉於那無鉤之釣上,詫異的輕輕一笑,再次開口:“魚都跑了,你是在釣些什麼?”
風笛側頭,認真看了眼小小,笑了笑:“可曾聽說過薑太公釣魚?”
聽得這答非所問的回答,小小俏臉愕然,疏且長的睫毛眨動,默然了片刻之後搖了搖腦袋。心想這薑太公是為何許人也?
看著少女臉上的迷茫,風笛揚了揚手中的柳枝,笑著意味道:“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這才是釣者的最高境界。”
“那魚要是不願呢?這等送死的事,它不會那麼傻吧,再說連魚鉤也沒有,就是釣一輩子也釣不上來。”烏黑的眼珠微轉,小小捋了捋垂下的青絲,坐在風笛身邊,溫柔笑道。
“嗬嗬,非也,此間之事,與其說是釣魚,倒不如說是釣心。願者上鉤,不願者,不強求啊。”搖頭一笑,風笛裝作深沉,意味深長說道。
回味著風笛的話,小小沉吟了好片刻,才驚愕的抬起頭來,不知為何,那柔美的臉頰,竟然浮著一抹紅暈。
驚詫的挑了挑柳眉,小小心道你這家夥,怎麼把我比作是魚,而後卻是展顏一笑,柔柔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會來咬鉤?”
“人品!”
少女話聲剛落,風笛便隨口道了兩個字。
“雖然咱倆相識時間較短,可我風笛定不會看走眼,你真的是一條願者上鉤的魚,明知此行無異於送死,可你還是這麼傻的來了。事實證明,你是個極其熱心的姑娘,而且,我也不用像你說的釣一輩子。因為...你是一條傻魚。”
聽得風笛這樣評價自己是條傻魚,小小心中先是一愣,微微羞怒了瞬間,而後俏臉上卻是浮現一抹尷尬,她直感覺自己如同赤 裸裸麵對風笛一般,自己的一切皆是被他了如指掌,而且,冒著生命危險前來相幫這種事,難免有著一些古怪的男女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