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大堂之上(2)(1 / 2)

“報!萬裏跨洋、駱駝傳書加急電報!”門外一名軍士闖了進來,呈上文書。賽皮匠接了上來,有兩份電報,賽皮匠看了眉頭緊縮,“一份是米利堅合眾國發來的,說米國十分關切在玉門關發生的人道主義災難,要求立刻放人,另一份是梵蒂岡教皇發來的,說天主教教皇對其教徒在公堂之上的不公待遇深感憂慮,也是要求放人。”

“這幫洋人真是多愁善感,一會兒關切,一會兒憂慮的,難道還要斜四十五度看天裝憂鬱不成。”胡知縣說道,“我天朝辦事自有章法,輪不得別人說三道四。”

這時公堂上的驢子撒了一泡尿,被衙役牽了下去,拴在衙門口的一棵樹上。

“這幫洋人就應該撒泡尿照照自己,連這頭驢子的覺悟都沒有”。胡知縣說道。賽皮匠說道:“話雖這樣說,但這電報能傳到這裏來,或許是京城的意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趁早審完了事,我朝的規矩也走了,洋人的麵子也給了。”

“Goodidea!”胡知縣和賽皮匠擊了一下手掌。“下一位,國籍,姓名!”

巫師答道:“商朝,巫己,OVER!”

胡知縣不快道:“前麵幾位都有點心酸而又讓人唏噓感歎的悲慘故事,而你卻什麼都沒有,你讓評委如何記住你,你讓門口的小報記者如何回去交差?即使你沒有,你的爹娘姑姑姨姨小夥伴之類的,就沒點什麼意外或者災病啥的?你簡單的幾個詞彙就答複了我,你讓我脆弱而又滿懷期待的玻璃心散落一地,你讓我發達的淚腺慢慢退化。”塞皮匠給胡知縣遞上一塊毛巾。

賽皮匠道:“那個唐什麼娘的,你不是會樂器嗎,來人,賜坐,上二胡!”衙役搬來凳子,取來二胡和墨鏡。

唐阿娘戴上墨鏡,接過二胡,朝胡知縣鞠了一躬,“下麵由我為大家帶了一首

,號稱二胡中的催淚瓦斯,謝謝!”

“催淚瓦斯?”聽了這話,門口圍觀的群眾和記者都臥倒在地。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傳來:“瞎激動什麼,隻是比喻而已!”大家起身看時,胡知縣已經全身防毒服,嘴上連著一個長管子。胡知縣摘下防毒麵罩,喘了幾口氣,一個響指,“Music!”

一段扣人心弦、催人淚下的旋律響起,“我有罪!”巫師已經兩眼泛星光。“我本是商朝一名巫師,想當初,大王內事外事房事不決皆問與我,我乃是朝中百度,人中之穀歌。每每問及,在龜甲之上輸入,不對,刻上關鍵字,再用燒熱的銅尖錐刺,然後根據研究裂紋得出凶吉。”

“你輸入關鍵字搜索的時候,第一個搜索結果不是某男科醫院的廣告?”胡知縣問道。

“那不是廣告,正是搜索結果,大家知道,商紂王酒池肉林,荒淫無度,所以……Youknow!”巫己接著說道:“有一次,比幹請我到府上占卜,說最近心神煩躁,恐身體有恙,我在龜甲裂紋上看到了一支箭射在雞心上,於是得出結論:丘比特之箭射中,近日恐有豔遇,結果第二天比幹就被商紂王剖胸取心。比幹向來德藝雙馨,不對,素有良德,殷都老百姓聽說此事,皆怪罪於我,於是我連夜從朝歌逃出,路遇武王伐紂,慌不擇路,一路狂奔,清晨時就到了這裏。”

“你跑的夠快的,一夜從朝歌逃到了玉門關,你的高鐵火車票呢,拿出來看看。”胡知縣說道,見巫己不知所雲,於是說道:“你走後,商朝就被滅亡了,距今都快三千年了。”

“天命玄鳥,降而生商,一朝隕落,命之衰矣,末世流民,葉落無根!”說完這些:“比幹哪!你那是神明出宮之征兆哪!”

“看你頭上插那麼多雞毛,附近村落的大公雞要遭殃了!”胡知縣用毛巾擦擦眼角,覺得不對,拿起來聞了聞毛巾,扔在了賽皮匠的臉上,“狗奴才!你把你兒子的尿布給我作甚!”

外麵下起了久違的小雨,淅淅瀝瀝的聲音像是在感歎唏噓,配上唐阿娘無限憂傷的音樂,堂裏堂外無不黯然淚下,紛紛喊著“Pass!Pass!”唐阿娘墨鏡上的雨刮器來不及除去唐阿娘噴湧而出的,同病相憐的淚水。

胡知縣撲在賽皮匠的懷裏,邊哭邊捶打著賽皮匠的胸膛,“你胸肌僵硬?”胡知縣用袖子擦去眼淚,堂上坐定,“現在宣判!驚堂木哪兒去了?”賽皮匠從上衣裏取出一麵鑼,桄榔丟在一邊,對胡知縣說道:“還有一位。”

胡知縣堂下張望:“在哪兒?在哪兒?阿娘懷孕了?”賽皮匠喊道:“你這潑猴!還不快下來!”一名衙役用棍子屋頂搗了幾下。一隻黑猩猩從梁上跳了下來,把驚堂木扔下門口的人群,人們慌忙躲避。黑猩猩大模大樣向胡知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