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再次摘下頭盔時,已經月滿中天。潔白的月光覆蓋在白雪上,為北方的城市平添一股特有的靜謐。
遠處的潮水聲透過鋼筋混凝土建築隱隱傳來。林北知道,寧海雖然地處北方,卻有一股從赤道南下的太平洋暖流經過,讓這裏成為不凍港。因此,寧海也特別繁榮,成為北方最重要的對外貿易港口。
繁榮的背後,也有陰影。同樣因為寧海是不凍港,因此,無論各大公司和國家的訂單貿易還是暗地裏來的走私品,都要在寧海碼頭停靠。
當然,寧海並不隻有明麵上的官方碼頭,在長達幾百公裏的海岸線上,那些高山懸崖腳下,就有可能藏匿著走私分子的專用碼頭。
林北的屋子沒有開燈,借著朦朧的月光,他從床下拉出唯一的手提箱,翻開放置著一些醫用品的上層,露出下麵的暗格。
暗格不大,裏麵隻有兩樣東西。一套有些發舊的特殊軍裝,和一柄三棱軍刺。這是林北為國家戰鬥過的唯一證明。
拿出軍刺,林北鎖好箱子走出房間。
“你下線啦,我去弄吃的。”看到林北下線,馮雲道。
“不用了,我有點事,先出去一下,回來可能會晚一些,你先睡吧。”說完不待馮雲回答,林北披上大衣走出去。
夜色中,一輛越野車穿出寧海,直奔東北方向。
這是軍劍為林北準備的,這次的目標是海岸線的一處私人碼頭。對林北,軍劍並沒有任何隱瞞,說出任務的實情。
軍劍的任務和之前的劫案有關。劫匪被林北所殺,之後身份也被證實,隻是一起普通的搶劫案而已。或許和普通不同的是,他們攜帶槍支瘋狂作案,而且手上有好幾條人命。
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也是被利用的工具。
根據軍劍的消息,劫匪實際受雇於人,雇主利用他們搶劫吸引警方注意,明修棧道暗渡陳倉。而軍劍托付給林北的任務,就是雇主要做的事。
看了一眼車上的GPS定位,林北方向一轉,越野車馬達發出強勁的吼聲偏離主幹道,直接衝入一旁的樹林中。
行出不遠,林北停住車子跳下來。辨認了一下方向幾個閃爍沒入林中。
寧靜的大海浪潮起伏,海邊一處懸崖下燈火通明,一條木質的棧道竟然從鑿空的山崖下穿出,在海麵留下短短數十米的距離。
山崖上,也豎起一座臨時燈塔,燈塔頂端的照明燈已經熄滅,表示目標靠岸。
棧道前,一艘不算太大的貨輪剛剛停靠,棧道上湧出一群人,忙著係好纜繩。強壯的水手們也合力拋下沉重的鐵錨,穩固貨船。
片刻之後,貨船被穩定好,一個身材高大的洋鬼子在幾個黑人保鏢的護衛下走出船艙,其中一個保鏢手裏提著一個小巧的密碼箱。
碼頭上,幾個黃皮膚走出來,雙方在棧道上站定,攀談著什麼。
片刻之後,雙方似乎達成某種協議,黃皮膚讓開身後的棧道彎腰躬身,做了個請的手勢。洋鬼子也笑著點了點頭邁動腳步,就在這時。
驟變突起,一道身影突然從棧道下的大海中翻出,寒光閃過,洋鬼子邁出的腳步戛然而止,雙眼突兀地盯住前方,瞳孔慢慢失去焦距。
洋鬼子身後兩個黑人保鏢也意識到危險,手卻堪堪抬起,還沒等摸到懷中的槍,動作也突然停下。
海浪帶起大蓬的水花在明亮的燈光下有些刺眼,幾個黃皮膚剛意識到不對,眼中也寒光暴起。那抹烏黑的光芒猶如死神的召喚般輕巧掠過,帶走一條又一條生命。
幾乎兩個呼吸間,棧道上的7個人全部斃命,黑人保鏢手中緊握的手提箱也被來人一把抓起,隨著黑影噗通消失在大海中。
直到這時,穿上的水手和棧道上的其他人才反應過來,幾人當即拿出手槍對著海麵漫無目標的亂射,結果卻隻是濺起幾朵還沒丟板磚砸的大的水花。
漣漪散開,大海又恢複以往的平靜,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蔚藍的海水隨著浪潮撲到輕柔的沙灘上,又緩緩退去,如此往複,永不止息。
幾千米外的海麵,平靜的海水泛起幾朵浪花,一個腦袋探出水麵,喘了幾口粗氣辨認一下方向,隨即又無聲無息消失在海水中。
男人正是林北,此時他如一條真正的魚兒,在大海中肆意舒展,幾分鍾之後遊到海邊,爬上之前下來的懸崖,坐上藏在森林中的汽車回到寧海市。
林北回到馮雲家已經淩晨3點多鍾。北方的冬夜特別漫長,因此離天亮還有將近4個小時。沒顧得上洗漱,林北脫掉衣服躺在床上,迅速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