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遊戲倉門,艙內柔和的橘黃色燈光自動亮起,由暗到明,幫助眼睛調節適應。
跨出遊戲艙,林北舒展了一下身體,抽出一支香煙點燃深吸了一口。
對麵遊戲艙門也無聲地滑開,馮雲甩了甩頭一步出來,看到林北手中的香煙皺了皺眉:“你怎麼又忘了,你的肺不好,要知道保護自己。”
“嗬,習慣了。”林北歉然一笑,卻沒有掐滅手中的香煙,眉頭間隱隱有些陰雲無法散去。
“出了什麼事?”馮雲察覺到林北有心事,問道。
“沒什麼,是團隊裏的一些事,愛新覺羅、藍鷹和江詩韻今天吵起來了。”林北無法說出原因,隻含糊地道。
馮雲聽了眼中閃過一絲失落,旋即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團隊的事就不要想了,馬上就是春節了,走下樓去看看,還需要布置點什麼,春節任務後可是團隊的第一次聚會呢,一定要鄭重一點。”
“嗯,好。”林北這才隨手掐滅煙頭,跟著馮雲下樓去。
不知何時,樓下布置的早煥然一新。火紅的中國結和大紅燈籠高高掛起,從四樓到一樓,火紅的顏色幾乎點綴到每一個角落,讓清冷的白色牆壁多了一股跳躍的火焰。
一樓大廳燈火通明,幾個傭人並沒有休息,爬上高高的梯子正在將一個個懸掛式福字掛上馮雲事先布置好的位置。除了福字、中國結和大紅燈籠,中國元素的點綴,讓年的氣息撲麵而來。恍惚中,林北似乎聽到了爆竹的劈啪聲,聞到了空氣中濃重的硫磺味兒,還有人們的歡聲笑語。他也突然之間覺得,‘年’更近了,仿佛觸手可及。
“少爺,小姐。”見林北和馮雲下來,幾個忙碌的人連忙打招呼。
林北也第一次看到馮雲雇傭來的人,2男3女,一共五個人。兩個男人都已經五十多歲,臉上被厚重的風塵和皺紋覆蓋,生活顯然很艱辛。除了開始雇傭來的兩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外,還多了一個看起來隻有十幾歲的小女孩。
林北記得馮雲曾和他商量過,雇傭兩個男人負責打理屋外草坪車庫等一些重活,要年齡偏大一些的,那樣更穩妥。女的則主要負責收拾屋子。別墅上下五層,大的很,因為長時間無人居住,很多地方都布滿了灰塵,需要重新清掃。而且日常維護也需要人手。
“嗬嗬,你們好。”和林北的生硬沒有表情不同,馮雲笑著點頭回應,和他們很熟絡,“王姐,這麼晚了就不要掛了,明天再弄吧。”
“那怎麼行。”王姐正是最先雇來的女人,聞言立刻應聲,“明天還要休整外麵的草坪打掃車庫庫房什麼的,後天去采購需要的東西,今天如果不弄完這些就來不及了,客人來了看到可不好。”
馮雲聞言點了點頭:“那好,你們小心點,缺什麼和我說,辛苦你們了。”
“馮雲。”林北一直打量五個人。兩個男人厚重樸實,顯然是從農村走出來的,很踏實能幹。另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也是一樣,臉上一直掛著憨厚的笑容。年歲較小的女孩子則青澀許多,穿著也很樸素,目光躲躲閃閃,林北估計是家裏窮上不起學,才到城裏打工,可能這是她的第一份工作,還不適應。
這個時代,雖然科技有了長足的進步,民生、經濟、政策、發展都進入一個新時代。卻依然無法消除貧富差距,而且越來越大。馮雲雇傭的,基本也都是這一類人。隻有那個王姐,多了一份圓滑,少了其他人身上的質樸。
“嗯。”聽到林北叫她,馮雲抬起頭。
“除夕夜給他們準備一份紅包,他們和我們一起吃。”林北悄聲道。
“嗬嗬,這還用你說。”馮雲笑著點了點頭,“我們去吃飯吧,明天還有事呢。”
廚房裏飯菜早已準備好,他們也算不上富人,吃的自然也不那麼講究。事實上,除非頂級飯店的頂級廚子,也沒那麼多人能燒出考究精細的吃食。他們的晚飯隻是一大盆羊拆骨肉和藿菜羊湯,加上幾個饃饃。這是八百裏秦川特有的吃食,也是那個隻有十幾歲的小丫頭最拿手的飯菜。
羊肉腥膻油膩,卻被鮮美的藿菜中和,一股清香味登時彌散開來。小丫頭的收益也算不上好,做的卻是原汁原味的秦川特色,沒有多餘的調料摻雜,吃起來更純粹。林北和馮雲敞開肚皮大吃一頓,這才回去睡覺。
第二天一早,林北接通胖子的視頻通訊。他和胖子的計劃,幾乎傾注了兩人全部的身家和心血,尤其是林北,江詩韻和艾靜可是看他才拿出錢的,如果砸了,他血本無歸,還要欠下一屁股債。這在原來,林北或許根本不會去想,那時的他,腦海裏唯一的念頭就是活下去,在紛飛的戰火和彌漫的硝煙中活下去。而現在,他變得更加平庸,爭名逐利,卻也更加真實。
“林北。”視頻接通,胖子的身影出現,有氣無力地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