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張應天坐直了身子對我說：“不管我做過多少怪事，你要相信，我沒有想過要害你，我一直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從來沒想過害你，欺騙你也是沒辦法！”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眶裏有些濕潤，看來是說的真話。如果真是像他說的那般，他活不了多久了，那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沒有理由不信。
正在談話時，咖啡廳來人了，來的是一對情侶，就坐在我們旁邊，兩人有說有笑，害的我們談話到此結束。
張應天招呼我離開，說再找個地方慢慢說。也隻能這樣，這種事不能讓外人知道，即便他告訴了我，我也不能到處說，保不準哪天這個秘密就泄露了。
我們找到了一家酒樓，二樓開了個包間，叫了幾個小菜，兩瓶酒，張應天說要跟我碰幾個，我們好久沒有聚在一起了，也許這將是最後一次相聚。
聽到這話我心裏多少有些難受，我們兩個關係一直都不錯，可惜那段快樂的時光回不去了。
我倆連幹了三杯，喝的太快，我已經有些暈暈乎乎了，這時張應天才繼續接著說了下去：“石一凡找到我時，我不相信那是他，因為當時我已經五十多歲了，而他還是二十多歲的樣子，和當年一樣年輕。”
“我之所以後來相信了他，是看到了他頭上的疤，當年被子彈打中頭部，那個疤一直都在。他告訴我，他來找我的目的是為了幫我續命，因為我的壽命已經不足一個月了。得知這個消息我很震驚，沒敢告訴家裏人，他約我三天後見麵，單獨跟我談。”
“三天的時間，我想了很多，我甚至開始對他產生恐懼，可必須見一麵，才能知道他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我以為隻是單純的見麵，可沒想到……我們約的地方是在一處山澗裏，我找到他時，發現不遠處停了一輛貨車。他沒有跟我廢話，直截了當告訴我，貨車裏裝的是九十九個人，我要想活命，這九十九個人就必須死，決定權在我手裏。”
“我當時很害怕，眼睜睜看著他打開貨櫃，那九十九個年輕的女孩兒被繩子綁著，嘴裏塞著棉布，她們楚楚可憐的樣子時常會出現在我的夢裏。”
“石一凡告訴我，需要做靈魂獻祭，才能延續我的壽命，能夠讓我擺脫生死輪回，至少再延續三十年壽命。他讓我做決定，隻要我答應了，剩下的事不用我擔心，他會妥善處理，我不答應的話，他可以立刻把人放了。”
“當時我很害怕，我不想傷害任何人，況且她們都還年輕，我不能為了自己活命，就要犧牲那麼多人。可我不想死，有機會繼續活下去誰不想！當時我的心情無比糾結，不知道是受什麼影響，最後我竟答應了他！”
“那個決定讓我後悔一生，可錯了就是錯了，我知道自己這輩子害死了太多人，可能下輩子投胎沒機會再做人了，我認了，隻想再臨死之前做一件好事。”他說到這裏，給自己倒上了一杯酒，舉起酒杯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