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黃色的子彈自然是不可能打中唐川,可當他的手指間落下子彈的時候,又是另一種畫麵。
和剛才的懊惱不同,現在的蔡毅滿臉都是驚恐。沒錯,就是驚恐。
生於皇城腳下的他比旁人知道更多的辛密,也知道唐川這種在凡人看起來根本不可能存在人確實存在。
空手接子彈隻是小意思,那些奇人異事會的東西更多,更加的不可思議。
“很抱歉。”
隨手扔掉砍刀,蔡毅不禁失笑,自己居然異想天開想要一搏,惹上這種人。
他可以跟普通人將拳頭大小,也可以跟police將法律,還可以跟商人談商業......唯一無法溝通的就是這些奇人異事。
蔡毅記得一句老話,是叫:“不在同一個世界,價值觀自然不一樣,世界觀更是不同。”
唐川啞然,片刻後笑出聲來:“若是一句抱歉有用的話,我將不吝惜抱歉。可他沒什麼用!”
鷹一般尖銳的眼神刺痛了蔡毅,他不敢對視唐川的眼睛,一直都在重複一件事,那就是躲避。
躲避唐川能夠看透人心的眼眸。這是他的預感,也是事實。
對於敵人,唐川從來不講究,怎麼方便怎麼來,畢竟是敵人,用不著自己憐惜。
被擦得可以照出人影的黑色皮鞋輕輕撞擊在蔡毅的胸膛,唐川無所謂的話更讓他心寒:“你這樣的人我見過很多,足夠聰明,不怎麼珍惜自己的命。可我得教你,活著是多麼好的事。”
蔡毅不知道被幾十噸的卡車撞上會是什麼感覺,他沒能嚐試過,卻在幾年前在過道上親自導演了這樣的一出戲,觀眾不少,卻沒人知道他是導演。
看著那個倒黴蛋被撞得四分五裂,鮮血灑落在柏油路麵,被飛馳而過的小轎車碾碎,一切都那麼完美。
時至今日,他都很想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可他惜命,還不想死,想在這個世界留下痕跡。否則也不會接下這個不知道具體情況的委托,以至於此。
“碰!”
蔡毅從牆上落在床上,幾個翻轉再到地上,無意識的手觸碰到了燒紅的火盆時,那種‘滋滋’的聲音讓話嘮已經說不出話來。
那時候,蔡毅是導演,他是執行人,看著上一秒還苦苦哀求的人下一秒成為周圍人永恒的記憶,這種感覺真不好。
正是因為那一次,他變得很喜歡說話,每一秒都想說些什麼,哪怕沒有聯係,隻是下意識的反應都一樣。
他隻想說,證明自己還活著,自己很害怕。
“你們還有一個人呢?”唐川一巴掌拍在話嘮的臉上,不輕不重的力道讓他陡然驚醒,打了一個冷戰,畏畏縮縮的看著唐川。
“他去把車沉了......”
話嘮不敢遲疑,恨不得將自己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訴唐川,以換取活命的機會可他發現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話嘮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活,但活著就是本能。
唐川停止閱讀話嘮的心裏話,他的思想太快,一秒鍾想的唐川五秒鍾都還看不完。而且都還是些陳年往事,誰讓他們綁架自己,他居然不知道。
深吸一口氣,他壓製住自己體內的怒火,一巴掌拍倒話嘮劉東,看著掙紮起來的蔡毅。
“你這麼拚,現在怎麼混成這樣了?生不逢時對吧?”唐川通讀蔡毅的心思,看著他手上紅紅的火鉗,被燙爛的右手,搖搖頭。
蔡毅笑了,笑的很開心:“我、他媽的,就算是死......也不讓你好過。”
凶厲的目光從未讓唐川恐懼,他輕輕走了過去,指尖觸碰之下,反倒是紅色的火鉗被觸動,向後移動分毫。
“你應該把自己活埋了。”唐川沒了繼續下去的興趣,將外套紐扣扣上,外麵風大。
他離開了,就像來的時候一樣匆忙,留下如同行屍走肉般的蔡毅獨自走進了他為唐川精心挑選的墳墓。
這是一個小鎮,坐北朝南。具體是哪裏,就算是老燕京人都指不定不知道,更別提唐川這種出門就是車,靠著GPS導航儀生活的人。
匆匆經過一家不大的超市,老板一家就在收營台旁邊吃起了火鍋,看著唐川走進大門,卻沒有招呼的意思。
他先抬頭看了看時間,八點五十。快到九點了,意味著這個時間點是沒有什麼車會離開小鎮了。
“老板,現在還有沒有去燕京的車,我趕時間。”說著,唐川往桌子上扔了二百塊錢,不多也不算少,找輛車至少沒問題。
超市老板緩緩地起身,打量了唐川兩眼,看他穿的還不錯,掏出電話,一邊等待接通,一邊詢問:“這個點回燕京,小夥子你來這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