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墓園
告別老者後,沈一風到墓園前門小賣部買了點煙酒和紙錢,便朝著墓園西區走去。
他父母的墓碑並不難找,在西區的最顯眼處便可看到兩處大大的墓碑,相比於其他墓碑,沈壯山夫婦的這兩處顯得高貴雍華,沈一風停住了腳步,碑上沈壯山的笑容依舊燦爛,柳梅笑得很優雅,他再也控製不住情緒。
“撲通”,沈一風跪在父母墳前。
“爸,抽根煙吧,來,這是您平生最愛的紅塔山,今天風兒給您點上。”淚順著臉龐滑落,滴在裏墓碑上,沈一風抱著父親的墓碑,再也感覺不到父親往日厚實的手掌,現在傳來的隻是墓碑上的陰涼。
“爸,海馬貢酒,您最喜歡的,您還記得嗎?每次飯前您都會喝的,那時,媽老是罵您,酒鬼,老酒鬼,今天風兒陪您喝,您說,飯前一杯海馬貢,勝過杜康女兒紅。來,咱爺倆幹了。”
在父親墳前倒了一小口,沈一風也來了一口,酒不烈,但苦至心底。沈一風又點了根煙,插在父親墳前,“爸,您抽好喝好,風兒陪您,今天風兒也學著抽根。”他給自己也點上了一根。
“咳咳咳……”,“爸,這煙好濃,嗆著風兒了,可是好香呢,有您的味道”,沈一風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從鼻子緩緩而出,“爸,您說是吧,真奇怪,煙這東西真好,一口入嘴消千愁!”
“咳咳咳”,這煙實在太濃,“爸,您先好喝著,風兒陪媽聊會。”,說著,沈一風對著父親的照片把剩下的那瓶海馬貢酒幹了,又重新開一瓶,給父親重新倒上。
他很少喝酒,酒量不好,一大半瓶海馬貢下肚之後,隻感頭暈目眩,連著墓碑上母親的笑臉都旋轉了起來。
“媽啊,風兒來看您了,您還是笑得這麼好看,媽,這是您給風兒買的外套,您看風兒穿的好看嗎?”沈一風穿的是那天,沈壯山夫婦帶他買的阿迪達斯紅色運動外套,“媽,那天風兒不該讓您跟爸送我去報名的,要不是這,您跟爸也不會……”
他擦了下眼角的淚水,天空陰沉沉,黑雲把太陽裹住,一陣涼風吹來,忽感煞冷,“媽,您身體差,風兒給你披上,”沈一風把外套披到了母親的墓碑上。
“媽,不冷了吧?馬上就秋天了,天氣會越來越冷,您在那邊要保重身體”
“爸,再喝點,暖暖身子”沈一風開了最後的一瓶酒,倒在沈壯山墳前,“爸,在那邊您要是想喝了,要托夢告訴風兒啊,風兒給您帶來。”
“爸,想聽您的‘成名曲’了吧,您當年一首好大一棵樹,可是紅遍大街小巷啊,街坊鄰居都知道,大成街的老沈唱歌要人命嘞,今天風兒給您唱吧,咱爺倆歌來酒歡。爸,風兒給您再點根煙,您就靜靜聽著,風兒要是唱的不好,您別抽風兒。”說著,沈一風聲音哽咽了,“咳咳”,調整了下呼吸,給父親點上根煙,他悠聲唱了起來。
“頭頂一個天,腳踏一方土,風雨中你昂起頭,冰雪壓不服。好大一棵樹,任你狂風乎,綠葉中留下多少故事……”
“爸,風兒唱得怎麼樣?”轉頭,“媽,風兒跟老爸相比誰唱的好呢?您笑了,今天您不能偏袒風兒了,說實話還是沒有老爸的經典吧?他呀,是咱們那條街的歌神老沈,風兒怎能堪比?”
墓碑上,兩人依然笑而不語。
“轟隆”,一聲雷響,“媽,沒事風兒跟爸爸都在呢。”在沈一風記憶中,柳梅最怕陰雨天,每逢打雷,她就蜷縮在沈壯山的懷裏,像是受驚的鳥兒。
“爸,媽,風兒給你們帶點錢,到了那裏,放心花著,錢的事您別擔心,有風兒呢。”
“爸,媽,他們給了風兒三百萬,剛剛風兒去銀行查了,一分不少,那是你們的賠償款,可是三百萬就能解決一切嗎?爸,媽,風兒寧願一貧如洗,也不想自己孤身一人苟活於世啊!”
“爸,媽,你們等著,風兒會給您報仇的,冠皇集團,李氏家族終有一日,會從長文市除名!我要他們血債血償!”
“爸,媽,他們害了你們,風兒得讓他們還回來的,現在風兒什麼都沒有,但風兒會努力,等到風兒權在手時,那一天,便是冠皇李氏家破人亡之日,我要他們永無寧日!”
“爸,媽,時間不早了,風兒得回去了,明天風兒就去學校報到,風兒會常來看你們的,爸,媽,安好,風兒走了。”揮淚,把外套拿上,沈一風轉身跑出墓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