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放什麼藥了?”?
“……毒……毒鼠強……”?
“啪”,又是一巴掌。?
“是砒霜!懂麼?”?
陳龍隻好附合道:”對……對,是砒霜……”?
“那你在這把字簽了。”?
那人說完遞給陳龍一隻筆,並指著那張紙的右下角說道。
陳龍用著顫抖的雙手,握著筆,他知道簽下之後意味著什麼,那就意味著死啊!?
“快簽啊!皮又癢了是不是?”?
那人說完,卻又是一腳。!
陳龍終於哭出了聲來,淚水混著血水滴落在那張罪狀上。陳龍在那塊窄窄的空白處,顫抖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在簽完之後的那一瞬間,陳龍說他忽然的感覺到整個人都輕鬆了,也不那麼疼了。?
簽完後,他們再一次的把他關進了小房間裏。他們不再對陳龍施以嚴刑拷打。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把事物送來。陳龍也不知道自簽完字後在小房間裏又關了多久。如若按一日三餐來計,一共送了二十多次,也就又關了七八天。?
陳龍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會持續多久,整天都在惶恐、暗無天日裏渡過。他依然擔驚受怕著,害怕他們又會把自己拖出去,把自己暴打一頓。用著細小的刀片撬自己的指甲,再把牙簽塞進去。或者用鐵鉗夾住自己的耳朵,狠命的往下拽著,直到他們聽見皮膚裂開的聲音才停止。又或者用鐵鉗夾住自己的手指,直到他們聽見骨頭裂開的聲音才改為扇自己的臉。
陳龍一個人蜷縮在角落裏,等待著死亡。?
等待死亡的日子是恐怖的,是令人窒息的!仿佛整個世界都變得漆黑一片,再無半點亮光!在惶恐不安的等待中,陳龍卻希望自己的死亡能夠早一點到來,好早一點結束這一段痛苦、恐怖、充滿了自己哀嚎、無助哭泣、傷心絕望的記憶。?
鐵門再一次被打開了,這時候進來兩個人。?
“不要……不要,我都招了……不要過來……不要……”
陳龍縮在牆角,像是自言自語的說到。?
兩個人不由分說,把陳龍按到在地,給他打了一針。?
陳龍感覺到整個人輕飄飄的,像是打了麻藥。?
他們兩個幫陳龍換了一件寫著囚服的外套,又整理了一番,便夾著戴著黑布套子的陳龍走出了小房間。?
上了一段時間的樓梯,又過了不久,陳龍在迷糊之際感受到了離開學校之後的第一縷陽光,觸碰到了一絲暖暖的感覺。
可不過十秒,陳龍又被關到了鐵籠子。?
當他更清醒一些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站在了法庭上。身穿著一件灰色的囚服,旁邊站著兩位持槍的警察,而自己的腳上、手上都被鐵鏈鎖著。?
這時陳龍聽見有哭聲從其身後傳來,當他回頭看時才知道那是一張讓人心碎的臉!一雙布滿血絲的雙眼,以及那一夜之間變白的頭發。?
“媽!”
陳龍哭著喊到。?
“龍兒……”?
她再也說不出第二個字,掩麵,已泣不成聲!?
“肅靜!”
法官錘了一下木錘?
可後麵發生的事,陳龍說他完全不知道了!整個人開始暈呼呼的,估計是那一記針開始起作用了,他完全不知道審判長還有公訴人在說些什麼,並且在陳龍的潛意識裏麵,他也覺得是自己殺了那位同學!而且對於公訴人的質問,陳龍說感覺自己都承認了!-
一審判決的結果,不言而喻,陳龍被判處死刑!?
陳龍本想懷著一絲希望,在法庭裏公審的時候把他們對自己嚴刑拷打的事全部說出來,卻未想到,自己的意識已經不受自己的控製,而且還供認不諱!?
十月十四日,臨刑的前一天,陳龍再一次被帶出了小房間。?
當初的一幕又重演了,不過這一次沒人揍他了。?
陳龍再一次被綁在椅子上,射燈照在臉上。聲音還是從大射燈的底下傳來。?
“唉,明天你就行刑了!今晚也就和你說個清楚。希望你死得明明白白。這手續的確是快了,從抓捕你歸案到行刑,一個月的時間都不到!唉,誰讓你命不好!你學校怕這事鬧大,畢竟人命一條,怕驚動了省級領導,於是動用了巨資收買了公安局。你學校說這事解決得越快越好,最好在出事的第二天就把犯罪嫌疑人抓捕歸案!能盡早槍斃千萬別拖!公安局收了錢就得替人辦事啊!公安局的到學校調查,了解了昨晚發生的事,就認定了你是犯罪嫌疑人!又剛好看見你一人在樹下睡著了,更是堅信了你就是殺人犯!抓到公安局後,被你殺的那孩子的父母也來到公安局,更是送了一大筆錢!巴不得你被馬上處死!其父母又花了一大筆錢打通了各級部門,包括審判長、公訴人、審問你的,反正是和你案情有關的一切人員!其目的隻有一個:隻求你速死!所以可以說從你抓捕歸案到行刑,這一切都已經被安排好了!不管你認罪還是不認罪,都是死路一條啊。孩子,來世望你能交個好運,投到大富人家!最後一餐了,吃好點。”?
陳龍他和我說,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那一縷陽光是他在人世間觸摸到的最後一絲溫暖,他看見的那一張讓人心碎的臉竟是與他母親最後的一麵,竟是決別!
陳龍仰天發出一陣長嘯,歇斯底裏的喊道:”媽,兒不孝啊!含辛茹苦的把我養這麼大卻無法報答你,我該死啊!媽啊,爸啊,就讓兒子來世再為你做牛做馬!”
陳龍說,那晚他聽見了母親含著淚為他再唱了一遍搖籃曲。
臨刑前,陳龍沒有絲毫的畏懼了,因為徹底的麻木了。聽到槍響的那刻,來不及再為父母流下一滴淚水,就已經倒在了地上。
可陳龍的魂魄因為冤氣太重,不肯投胎轉世,飄啊飄啊飄,於是又回到了這所學校。陳龍看著這所昔日學習、為夢想奮鬥的地方,更是覺得自己死得太不應該了!冤氣越積越多,又沒投胎轉世,所以就變成了白屍老太。這一旦變成白屍……喂……喂……相師……相師……你有沒聽我在說啊?”
陰陽使者見謝淩鋒一動不動的站在八卦陣內,於是朝著其喊到。
謝淩鋒抹了抹眼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重重的吐了一口氣,回答道:”聽……聽著呢……”
“唉,相師,別哭了!事已至此,你能做的也就是幫他申冤了!陰陽界的規矩想必你也知道吧?那我也就不多說了,要想醫治好你那位同學的病,唯一的辦法也就是把冤申了。我知道申冤可謂難於上青天!據我幾千年的觀察,凡是見了白屍老太之人,都是瘋瘋癲癲一輩子,見誰咬誰啊。你那位同學的病,也就看造化了。時候不早了,我也得消失了。不過,相師你可得記住你答應我的哦!在本座臨走前,還是想提醒你一下,官場莫測,小心行事!陽間之事,我實乃無能為力!希望相師能夠早日把案翻了,也算多積一點功德!”
謝淩鋒道了幾聲謝謝,兩根白色蠟燭同時熄滅,陰陽使者便消失不見。
一切又恢複了平靜,其實本來就很安靜,凡人根本就不能聽見其對話之聲,見不著八卦鏡中物。
謝淩鋒收拾好召靈的現場,對著百年大樹,在旁人眼裏是自言自語的說到:”這冤,我定盡我所能幫你申了。也願你能夠早日投胎轉世,生在大富人家!平反昭雪那日,定當攜餘同學,行相師界輪回之咒,超度於你。”
此時已近四更天,學院裏頭無半點聲息。夜無星,仿佛無盡空虛的黑暗是一張巨大的網,撲在學院的上空。
情侶坡也沒有了往日的哼哼唧唧之聲。
一個黑影,在這條情侶坡,來回的踱著步子。
“天無眼,人性滅,有錢能使鬼推磨。地有心,道義在,是冤必反以昭雪。冤假錯案貪官源,草菅人命隻為錢。既然天公不作為,且因成事在個人。人間自有公道在,隻惜人去已惘然!”
謝淩鋒悲憤的念完這首詞,握緊了拳頭,雖知官場莫測,但已踏上了這條平冤之道,哪怕期間夾著著苦與痛、血與水,謝淩鋒也定當咬牙堅持了。
這時,謝淩鋒在情侶坡卻扮起了兩個人。
在一顆樹旁,謝淩鋒以樹為中間,走到右邊,頭卻偏向左邊,問到:”申冤怎麼申呢?”
這時謝淩鋒又走到樹的左邊,頭偏向右邊,回答到:”你笨啊,當然要收集證據啊!”
謝淩鋒又走到右邊,又問到:”要怎麼收集呢?都過去兩年了!當事人都死了!上哪裏收集去啊?”
謝淩鋒這次沒走到左邊,而是偏過了頭,回答到:”這倒也是,兩年過去了,物證有也估計被銷毀了!或許可以到公安局了解……”
“你傻啊,敢去公安局!人家檔案能給你看麼?”
“可要是不看檔案怎麼知道當年他們收集了什麼證據證明陳龍就是殺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