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1 / 2)

太陽升起,又是新的一天開始。

格撒爾小鎮沐浴在一片陽光裏。此時六點整,街道尚未蘇醒。格雷踩著自行車風一般急速從坡上衝下,一個刹車,停在一處房子前。

門廊前站了一個少女,見到格雷,立馬衝過來抓住他雙手,滿臉都是焦急,卻話都說不清楚:“格雷……阿媽,阿媽……阿媽不見了。”

格雷反握住她的手:“阿莉亞,你慢慢說。”

阿莉亞卻忽然像孩子一樣“哇”的一聲大哭:“阿媽……找不著了。東西都在。阿媽不知道去哪兒了……”

慌得格雷又是一陣手忙腳亂,笨拙的邊安撫阿莉亞,邊匆忙的拿衣服袖子去擦阿莉亞的眼淚,結果擦得狠了,眼淚沒見擦幹淨,阿莉亞本來就紅通通的眼睛,現在連臉頰上都紅了一片。

格雷略帶挫敗的看著阿莉亞:“阿莉亞,你先別哭。我阿爸阿媽很快就來了。我們再去房間找找看,好不好?”

阿莉亞點點頭,拉著格雷往屋內走去,隻見房間內整整齊齊,一切就和原來一樣。燒開的水壺敞著壺蓋晾著熱水,蒸好的麵餅放在桌子上,窗簾被拉到一邊,窗台上擺著淺紫色桔梗,陽光照進來似乎還能隱約看見花瓣上的水珠。

格雷走上前去,伸手摸了一下水壺,水是溫的。又轉到窗台邊,透明的玻璃花瓶內花束的根部亦是鮮嫩整齊,可見一切都和格桑大媽往常的習慣一樣。

格雷回頭問阿莉亞:“格桑大媽最近有什麼反常麼?”

阿莉亞茫然的回望著格雷,搖了搖頭。

格雷再問:“和你說過什麼嗎?”

阿莉亞再搖頭。

格雷沒再作聲,細細的再察看了一番房內,又轉去後院,阿莉亞跟在身後繼續道:“阿媽的房間跟平常一樣,沒有什麼不同。院子也都清掃幹淨,衣服晾好了,花澆過水了。”

“那有沒有可能格桑大媽隻是出門了?”

“不可能。”阿莉亞毫不遲疑的回道。格雷疑惑地看向她,隻見阿莉亞停在那裏,清晨的陽光淡淡撒在她身上,格雷卻感到涼意瞬間澆上心來。

阿莉亞說:“房間門是從裏麵反鎖的。”

格撒爾是名符其實的小鎮,惟一的主街道從街頭走到街尾隻需半小時,鎮上的居民便沿街而住,各自營生。世世代代皆是如此。

格雷的家便在鎮子最外圍。那是一橦三層高的房子,刷著白漆,門前爬滿了翠綠的藤蔓。風吹過,屋簷下的風鈴叮叮當當直響,夾雜著悉悉索索的葉子響聲。格雷很是煩躁這些聲音,阿莉亞卻喜歡,自小就常常一個人坐在門前的木地板上,一鼓搗就是半個下午。格雷每次經過,有時見她手裏拿的是幾塊破布,有時又是幾片木頭,又或是幾顆石頭在塗塗畫畫。

再有一次格雷經過時,阿莉亞手裏鼓搗的東西變成一堆玻璃彈珠,格雷按捺不住好奇心蹲下身來,忍不住問道:“阿莉亞,你在做什麼?”

“蓋房子呀。”阿莉亞抬頭看格雷一眼,奶聲奶氣地道。

格雷納悶:“蓋什麼房子?”

“阿莉亞的房子呀。”

“阿莉亞的房子?”格雷更加納悶。阿莉亞卻不回他,專心把眼前那一堆珠子整整齊齊疊進木片裏。格雷在邊上看了好一會,再次認為他小小的妹妹真是奇特的存在。

阿莉亞變成他的妹妹,是因為她的阿爸忽然去世。格雷阿媽跟格桑大媽自小要好,格雷記得當時阿媽接到噩耗,立馬就和阿爸帶著他去了格桑大媽家,一進門阿媽抱著格桑大媽哭成一團,阿爸被一群叔叔伯伯拉進內院裏,房間內到處都是人,亂糟糟地。

格雷站在那裏,一眼看見躺在角落小木床上的阿莉亞,格雷記得她剛出生時隻有巴掌那麼大,現在好像長大了不少,但還是小小的,粉嫩嫩的,張著細細的小嘴在那裏吐泡泡。格雷趴在床簷邊上,見阿莉亞吐一個泡泡便伸出手戳一下,但每回還沒等格雷戳到,阿莉亞嘴裏的泡泡就滅了。格雷樂不此疲。直到阿媽過來,把阿莉亞抱起,輕而緩慢地放在格雷手裏:“格雷,阿莉亞以後就是你的妹妹了,你要保護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