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服務區內漸漸悄無聲息,兩輛車中的人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中安靜了下來,暗暗積蓄著體力,盤算著下一步的計劃,或是揣摩著對方的心思。
阿明已經睡著了,打著呼嚕,值夜的是安德烈,他在擋風玻璃的背後盯著這邊的CC,後排的方向彪與海子也仿佛睡著了,海子可能是被這一天的奔波給累壞了,也發出鼾聲,方向彪依著車門,雙目緊閉著,一動不動。黑暗中誰也看不清別人。但這時方向彪突然感到海子用手指輕輕捅了捅他,然後那根手指在他的手掌心裏劃起了道道,方向彪一動也沒動,心裏暗暗分辨著那些道道的意思,而海子在黑暗中做這些動作的同時,口鼻中還繼續發出有節奏的鼾聲。
“頭,他們...是...用...我們...在...做...誘餌,想...吸引...什麼...人...上...鉤.”
方向彪連拚帶猜,明白了這些橫豎筆畫組成的華夏文字,等海子寫完,停了一會,他也伸出了一根手指,在海子的手心寫劃起來。
“我...也...看...出來了,但是...不...能...確定...目標...是...誰.”
“我...猜...就是....對麵...車上...的..那...個...男人,剛...才...這個...大個子...跟...著...他...進了...廁...所.”
“有...可...能。”
“我...們...隻有...和...他們...談...判,讓...他...們...知...道...我...們...還...有...利...用...價...值,這是...我...們...唯一...的...保...命...的...辦法。”
“好,等...他們...醒...了,我...來...跟...他...們...談。”
這一天的追捕充滿激烈的對抗和長途的奔襲,局勢變化又是一波三折,波詭雲譎,即耗費體力也耗費腦力,這使雲動不禁也感到了疲倦,眼皮開始打架,他不禁有些氣惱,隻從離開部隊以後,高強度的訓練幾乎沒有了,雖然自己刻意地保持著部分訓練科目,還有的就是師傅教的吐納之法與搏擊之術,但是畢竟沒有軍營裏那麼有規律,人體的生物鍾在一段時間的調整後會變得極有規律且穩固,想克服這些規律需要極強的克製力,雖然對於雲動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但還是需要一個調整期。
雲動動作輕緩地拿起自己的88狙放在胸前,仰著身子,隔著擋風玻璃對著前方做瞄準動作,這是他的一種習慣,在過去執行任務的過程中,隻要拿起狙擊步槍,他就會處於高度警戒的狀態,可以長時間保持清醒,大腦皮層會始終保持那種非常興奮的狀態,這是多少年養成的職業習慣。
他心底默默計算著各種數據:平視角,目測距離120米,短程距離,溫濕度不計,橫風3級,提前量不計,砰...結果,一槍爆頭。
他微微一笑,就這樣保持著固定的姿勢,觀察著四周的變化,靜靜地等待著天明。
殘月西沉,天色更加的黑暗,四周寂靜無聲,身旁的施影鼻息聲放緩,綿細悠長,她是累極了,睡得甜香。擋風玻璃上積下一層細密的露水,視線變得有些模糊,雲動輕輕撥弄了一下雨刮器的開關,露水被掛去,視線再次清晰,這時他也看到對麵寶馬車的雨刮器也動了一下,說明車裏也有人也在觀察著他,無聲的對峙,在這清冷的夜。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邊漸漸顯出一抹晨曦,映亮了一小塊的天空,但畢竟能分辨四周的事物了,影綽綽的,隻能看出些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