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漆黑,冷風凜冽,席卷八方,呼嘯咆哮。
雪國以西,崇山峻嶺,地勢險惡,野獸橫行。
在群山和懸崖峭壁環繞之中,卻有一個山穀,彷如世外桃源一般。
這裏生存著一群以劍為生的避世之人,他們自給自足,住在山洞裏,極少外出。
他們所鑄的寶劍不是拿去售賣,而是用來陪葬!
因而,這裏又被稱為葬劍穀!
十月的清晨,涼颼颼的,劍穀籠罩在霜霧之中,靜悄悄的,祥和寧靜,一如往常。
突然,一道光芒撕開天幕,金芒四射,那刺目的光芒映透半空,穿過冷風,直達山頂。那是高達千丈的劍山,如利劍插在葬劍穀中心的山丘之上。那旭日初升之芒如被吸引一般,凝聚在劍山頂端,一縷一縷太陽真氣被緩緩吞噬,如有人在吐納一般,極為詭異……
就在那道金光射到劍山頂端之時,劍穀中一位沉睡的少年驀然醒來,翻身下床,穿上一件秋衣,拿起長劍走到院子裏,擺開架勢,開始埋頭練劍。
這位少年十一二歲,身子還沒長開,瘦小、單薄,相貌平常,隻有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極為醒目,尤其是眼中的堅定光芒令人眼前一亮,仿佛他身上有一股利劍一般的氣質正在緩緩醞釀。
隻見他拔劍出鞘,緩緩揮舞,練起了最熟的九九無窮劍,一招一式使來,純屬無比,時而飄逸如風,時而迅疾如電,時而沉穩如山,時而輕靈如煙,變化萬端。
這位少年正是許雲峰,自從下定決心拿起寒光劍後,兩年來,他隨著許雲夢從頭開始練劍,日夜苦練,風雨無阻……從此,孤單,痛苦,沉默,哀傷,怨恨,都離他遠去,他的眼中似乎隻有劍,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快點趕上其他人,早日去練武場和大家一塊練劍……
如今,在借助內力緩緩衝開堵塞的經脈之後,他的劍法進境極快,內力也如溪水一般,緩緩積澱下來,龜鶴玄功進入了第一層……終於能跟上其他人習劍的進度,可以走出自己家的院子!
許雲峰埋頭練了一遍九九無窮劍,擦擦額頭的汗水,劍光一閃間,還劍歸鞘,那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血色。
“不管如何,這一步一定要邁出去,不然,閉門造車,難有出息!”心念一定,他緊抓著寒光劍快步走出家門,往練武場走去……表麵看起來,他一臉堅定,沉著,心中卻有些忐忑不安,發白的手指用力地抓緊劍鞘,掌心沁出絲絲汗水……
他從小喜歡安靜,很少與同輩族人一塊玩耍,隻是跟著爹去鑄劍,或自己看書識字。如今,要去和大夥一塊練劍,怕是都要笑話他了,因為他曾說過,不練劍,要看書……
練武場在劍山南麵的一塊山坡上,坡頂被鏟平了,寬闊平整,足有數百丈大小,四周圍著一圈木欄,以防有人摔落山去。場內四麵陳放著巨大的兵器架,十八般兵器,一一排列在木架上,還有上百把木劍插在地上。
天色微明,整個練武場籠罩著一層薄薄的霜露,白蒙蒙一片,隻能看見一個個人影,無法看清麵目。
“嘿,嘿……”
“哈,哈……”
練武場上已有四五十人在練劍,傳來一陣接一陣的呼喝之聲,絞碎這黎明的寧靜。他們大多是十餘歲的少年,二十歲以上的族人,都在自家裏練劍,不會來此。
許雲峰悄無聲息地踏入練武場,看到其他人各練各的,互不幹擾,一時放下擔憂,尋個無人的角落,拔劍出鞘,開始練劍。
“清風劍法練熟了?”許雲夢目光一轉,看見了他,笑著走過來問道。
“嗯。”許雲峰應了聲,沒有停下來,繼續練基本劍法。
許雲夢是女子中的翹楚,劍法精妙,已得清風劍法三味,比許多男弟子還要強上一籌。許雲峰跟著她學劍,自然不能令她失望,在日夜苦練不綴之下,進境也不慢,隻是獨自練劍,缺乏對戰經驗而已……
“我們來比一比,怎麼樣?”許雲夢抿嘴笑著道,一雙大眼睛緊盯著他的臉龐。
“和姐比,我還差得遠呢。”許雲峰練完了一遍,喘了幾口氣,低聲說道。
“別怕,你就當他們不存在,我們還練我們的,輸了也沒關係。”許雲夢抿嘴笑道,似乎想要捉弄一下他,給他漲漲膽色。
“還是不要了,你三兩劍就能挑了我的劍。”許雲峰捏著劍,麵色微紅,低下頭說道。
“那我叫雲清跟你練練手,熟悉一下?”許雲夢說道,招招手,叫來她妹妹許雲清,“小妹,來指點一下雲峰,別光一個人練著,那多無趣。”
“哼!”許雲清冷哼一聲,走過來冷冷地掃了許雲峰一眼,白嫩的臉龐沉下去,更冷了幾分。
許雲清比許雲峰還小一個月,與許雲夢的溫柔賢惠截然相反,整個人冷冰冰的,言語不多,不是練劍,就是獨自發愣……同輩族人沒一個能跟她說上三句話,往往打個招呼,就能被她冷漠的眼神嚇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