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上去了,下不來吧?”許雲夢倒了杯熱水給他,又去灶後燒火了,笑著問道。
“怎麼可能,小小西山,我想上就上,想下就下。我是在上麵練功呢,到後半夜累得睡著了,才沒下來。”許雲峰不無得意地說道,其中的緣由卻沒有說出來。
“別是昨天比試輸了,跑山上哭鼻子去了吧!嘻嘻……”許雲夢笑起來,圓圓的臉上,現出兩個精致的酒窩,可以放下兩顆蓮子。
“誰哭鼻子,我是男子漢,怎麼可能哭呢!”許雲峰挺起胸膛,氣呼呼地說。
“好好,你是男子漢,不哭鼻子。不知道是誰,爹不在身邊,哭了好幾晚,睡不著呢……”許雲夢抿著嘴笑,故意不去看他瞪大的眼睛,無聲的威脅,反而繼續打趣他。
“說好了,不許再提這事的,你再說,我不來吃飯了。”許雲峰吃完一根紅薯,放下了另一根,賭氣似地說。
“好啦,不說了。”許雲夢起身,撈起鍋裏的米飯,放進木桶裏,再將木桶放進大鍋裏蒸,剩下的米飯舀進小鍋裏煮粥。
許雲峰幫著搬上去,沒幾下就忙完了,許雲夢才接著小聲說:“昨晚上有三位叔伯偷偷出穀去了。”
“什麼?去幹啥?”許雲峰一愣,轉而想到昨天許鐵仁的死,問道:“是去報仇?”
“是,鐵牛大叔也去了。早上,我看見師傅的臉都氣青了。”許雲夢說道,臉上浮現一絲憂慮。
“聽說鐵仁大伯的武功絕頂,他們能報仇嗎?老穀主老糊塗了,怎麼不阻止他們?”許雲峰焦急地問道,感覺到一絲不妥,他們不該去報仇,若是他們再出事怎麼辦?可是無人去報仇,他覺得也不妥,鐵仁大伯不能白死,雖然沒見過他,但昨天看到他的屍首,仍覺得如親人一般。
“沒看見老穀主呢,師傅說他病了,躺在床上呢!這事也怪不得老穀主呀,他們是下半夜偷偷走的,誰能知道!”許雲夢皺著眉頭說,臉上露出一抹好看的怒色,轉而笑著說:“今早上,我還以為你也和他們出穀去了,擔心死我了。”
許雲峰摸摸頭,笑著說:“我這三腳貓功夫,出去了連東南西北都找不著,等找著了仇人,說不定人家都老死了。”
他臉上的笑有些苦澀,有些僵硬,心底愧疚,昨天隻覺得害怕,全沒想到要替大伯報仇。想到報仇,一股令他心悸的危機感從心底湧出,他脫口說道:“雲夢姐,我想去西山上練功,你幫我向師傅說一下。”
“去西山幹什麼?師傅早上還問起你,其他人還笑話你,說你輸不起,躲起來不敢露麵了。”許雲夢笑著打趣他,想方設法要揭他的老底。
“胡說,誰不敢露麵?昨天我和師傅對練,對劍法有了新的領悟,想閉關幾天。”許雲峰惱怒地說道,臉色微微發紅,眼珠子瞪得老大。
許雲夢不信他這鬼話,隻和師傅練了一天就能有領悟,鬼才信,怕真是不想去見許雲龍吧?她淡淡地笑著看他,想要激他,又怕他發火,轉而說道:“好吧,我跟師傅說……要幫你送飯嗎?”
想起昨晚烤的兔子,他點點頭,沒跟雲夢姐客氣,說道:“你送到西山腳下,喊我一聲,我會下來吃。”
在許雲夢家裏吃飯時,許雲峰感覺到了一股久違的家的溫暖……她父母待他極好,視如己出,可以說是看著他長大的,一直對他照顧有加。自從他爹進入劍穀禁地後,他基本上都是來雲夢姐家裏吃飯,彷如一家人……
吃完飯,他出了院子,心中湧起一股熱流,一種莫名的情緒衝擊著他的心靈……收斂心神後,他轉身又上西山去了。
這回上山輕鬆自如,快了數倍,和那些大漢相差無幾了。到了西山頂上,他並未即刻練劍,而是望向底下的深淵,心漸漸沉寂下來,如一池秋水……心跳減弱,放緩呼吸,轉而眺望遠方的天空,他站的筆直,背影略顯單薄,卻湧出一股沉穩如山的氣勢。
他在模仿那位老者,如他一般,站在巨石上,看著遠方,一動不動。良久,如入定一般,腦海中開始浮現老者所施展的九九無窮劍,高深莫測,如臨深淵,如觀大山,劍氣縱橫,上天入地,無所不至。
一遍又一遍,直至模糊不清,難以琢磨,許雲峰才停下幻想,緊握劍柄的手微微顫抖,待平穩後,拔劍出鞘,茫然地看著寒光劍,無力施展老者的劍法……一招也施展不出,他隻能想象!
但是,他並未灰心,轉而想自己修煉的九九無窮劍,施展一遍後,對照老者的劍法,慢慢改變、修補、完善。珠玉在前,許雲峰對比之下,學起來進境極快,與之前相比,有一日千裏之勢。
太陽爬上頭頂,轉眼就到了中午,許雲夢來送飯,到西山腳下大喊一聲。許雲峰飄身而下,如一陣風般,飄落下來,出現在她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