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三聽完劉二爺的話,一臉暗淡,明知仇人近在眼前,卻報仇無門,把他逼得夠嗆……憤憤不平地抓起酒壇,猛喝了一氣,臉色通紅,卻說不出話。
那精瘦漢子不屑地撇下嘴,轉而指著許雲峰說道:“柳二爺,那把劍可是貴莊的流雲劍?”
許雲峰進門時,已有不少人留意到了他,年紀輕輕,十五六歲,一身青色錦衣,身背一把寶劍,腰懸一把寶劍,看著不像行走江湖的,倒像背劍的童子。此時,眾人的目光隨著那精瘦漢子的手指,全部看向許雲峰背上的劍,見過流雲劍的人不多,識劍的人卻不少。仔細一看,便能分辨出那是一柄寶劍,劍鞘古樸厚重,劍柄鑲著寶石,價值不菲……有人已經起了別樣心思,盯著許雲峰的背影冷笑不已。
柳二爺眯著眼睛,看得很仔細,確實很像流雲劍,心中一顫,嘴上卻說道:“流雲劍還在莊裏呢,這天下鑄劍的高手不少,模仿的本事更是高明,稍不留神,就能以假亂真了。”
柳二爺打了個哈哈,繼而勸大夥喝酒。
許雲峰麵色絲毫不變,裝作並未聽見,端著酒杯,凝望窗外。
一時間,酒樓裏的人壓低聲音議論起來,而外麵的聲音卻大了,夾雜著打鬥喝罵聲。聽到打鬥聲,眾人興致高漲,紛紛出去圍觀。
許雲峰在樓上看得清楚,兩個年輕人在酒樓門前打開了,一人使劍,一人使刀,武藝皆不凡。看了兩眼,許雲峰便發現那使劍的不是別人,正是柳風,劍法老道淩厲,頗有幾分火候。那使刀的青年英俊不凡,一麵瘋狂出刀,一麵怒罵,“縮頭烏龜”、“龜孫子”之類的。
“流雲山莊全是軟蛋,靠賣女活命,忒不要臉了,不如死了幹淨。”使刀的青年應付自如,遊刃有餘,一麵見招拆招,一麵奚落柳風。他身穿藍衫,麵如冠玉,五官突出,手掌粗大,修為深厚,精氣逼人。
“住嘴,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柳風使了一遍流雲劍法,奈何不得對方,轉而使出柳劍,頓時逼著使刀青年硬接,一不留神就得中劍斃命,再不能開口譏笑了。
一樓大堂的酒客出了樓,圍著二人看,二樓的人卻站在窗口,居高臨下,觀賞二人大戰。有人認出了那使刀青年,是江湖後起之秀“狂風刀客”韓波,刀狂,人更狂,據說比他師傅還厲害。如今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不少好漢指著他說道,一副長輩欣賞晚輩的姿態。
精瘦漢子瞄了一眼,便樂開了,笑著說道:“據說狂風刀客看中了流雲山莊的三小姐,二人可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設的一對,可惜……”
“可惜什麼?三小姐另有心上人了?”旁邊有人追問。
“可惜柳莊主要將三小姐遠嫁神劍山莊,以尋求庇護。”精瘦漢子暼了眼柳二爺,低聲說道。
“胡說,流雲山莊還要靠賣女尋求庇護,胡扯,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胡小三怒吼一聲,大有一言不合,便動手的架勢。
精瘦漢子忙後退幾步,擺擺手說道:“這隻是我聽來的,或許是謠傳,當不得真。”
精瘦漢子身旁一位大漢立起身,虎背熊腰,如鐵塔般,一身橫練的肌肉,看得讓人發寒,他開口說道:“據說就是這柳風去神劍山莊送信的,還奉上了流雲劍,真相如何,去問問狂風刀客就知。”
他的嗓子比胡小三還大,如悶雷轟鳴,震耳欲聾,震得眾人一陣失神。
柳二爺木然看著兩人,全不認識,卻處處針對流雲山莊,引起了他的警覺……將流雲劍送給神劍山莊少莊主,作為嫁妝,是莊主臨時起意的,柳風去神劍山莊的事極少人知道,且半路就回來了,這兩人從何得知。
許雲峰凝神聽著眾人的談話,心中一動,那柳風隱瞞了不少事,流雲山莊在封平城如土皇帝一般,威名赫赫,不知收斂,連官府也不懼。二皇子要找上門來收拾他們,是遲早的事,他決定靜觀其變,再伺機而動。
樓下柳風與韓波兩人打出了真火,一時難分勝負,柳二爺看得臉色鐵青,大喝一聲:“柳風,你在幹什麼?”
柳風聽到二叔的怒喝,忙跳出戰圈,罷手了。韓波也收刀而立,抱拳對著樓上的柳二爺一禮,二話不說,擠開人群,飄然離去。
柳風稀裏糊塗打了半天,被人當猴看,心裏憋悶,抹去頭上汗水,跑上樓對柳二爺說道:“二叔,爹叫您回去。”
“飯還沒吃完呢,回什麼回?”柳二爺冷著臉,坐回座位,接著喝酒。
其他人見沒甚熱鬧可瞧,吃飽喝足的紛紛離去,唯有精瘦漢子一座六人,對視一眼,露出詭異之色,默默看著柳二爺幾人。
柳風轉頭四望之時,忽而看到許雲峰的背影,覺得眼熟,恰在此時,許雲峰轉過頭來,對著他一笑。柳風又驚又喜,忙上前道:“原來是許少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