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麵孔變得更加扭曲,凶光在腥紅的眼底浮現。感受著自己肩膀上傳來的深入靈魂般的灼熱痛楚,愛蓮不禁進一步咬緊了自己的牙關。
要不是對方在一開始的時候就用賜福過的煉金子彈打中了自己的翅膀的話,她倒也不會這麼狼狽的被對方一路追趕到這種鬼地方。
幽邃森林。
不像這個世界其他有著名稱的森林一樣,這地方之所以會有這樣一個名字純粹的是因為這裏無論什麼時候看起來都是一副幽深黑暗的模樣。
沒有魔物也沒有其他隱居的種族,這裏隻有黑漆漆的樹木與地上那些硬邦邦的石頭,可以完全就是一片“活物的禁區”。
哦差點忘了,再往前麵的一塊區域倒是有一道深不見底的裂穀。有人,那道裂穀或許是這個世界上最深的一處,在它的底部連接著地獄的深淵。
但實際上那也隻是危言聳聽罷了,因為還沒有哪個人真真正正去那裏探索過,畢竟這裏看起來是真的什麼也沒有,不會有人主動來如此充滿不祥的地方的。
隻不過愛蓮現在所關心的並非是這裏深穀的傳聞或是這片森林的不祥,她最為在意的隻有一點——
這裏沒有其他的生物。
連續三三夜的逃亡已經讓她身受重傷的身體出現了強烈的吸血衝動,如紙般蒼白的麵孔明了她再不進行進食的話,到時候就隻能任憑那個還在探索她行蹤的老家夥將子彈送進自己的腦袋了。
或者她還有著另一個選擇,自己主動跳進不遠處的那個深穀,擁抱所謂的地獄深淵,萬一傳聞是真的,她也不用落得個被獵人殺死的下場。
就算再怎麼不濟,最多也隻是會演變成末路血族的自盡行為,被當成貫徹驕傲的貴族存在罷了。
嘴角有些不耐的撇了撇,在快速的思考過腦海中的幾個想法之後,果然對於她這種沒有什麼所謂的貴族驕傲的吸血鬼來,更想要的還是在這場獵殺之中活下去。
冰冷的雨水將她之前因為憤怒與殺意而急速升溫的大腦給冷卻了下來,將自己的呼吸調整到了微不可聞的地步,愛蓮的眼神在此刻出其的平靜。
這個時候再進行逃竄很明顯是不太可能了,她的身體首先不允許她再進行那種程度的長時間消耗,其次這個緩坡的下方就是那個橫貫整個森林的深穀,也就是連退路都已經沒有了。
如果她自身的渴血症狀還沒有那麼嚴重的話,也許可以依靠著身體裏那僅存不多而又恢複緩慢的魔力向著兩邊的陡崖努力尋求一下生存的道路。
但,那也僅僅隻是如果而已。
因此歸根結底對於現在的她來活下去的方法就隻有一個而已,那就是將兩人的立場倒換。
嗬出了一口更加明顯的白霧,愛蓮降溫了身體之中的血液。腥紅的眼瞳逐漸隱匿於黑暗之中......
因為比起被動的反擊,她更喜歡在暗中主動的出擊。
至少在她看來,在沒有將自己的腦袋從這副身體上割下來或者用賜福過的武器貫穿自己的心髒之前,誰是獵人,誰是獵物,都還不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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啵!
一口咬掉了手中煉金藥劑的軟木塞,隨口吐掉,緊接著幽藍色的液體便順著咽喉直入胃部,一股莫名的暖意瞬間襲向了老獵人的四肢百骸,同時一股蒸發而起的水汽也在他的身上隱隱蔓延。
稍稍加快了將空氣中的魔素轉化為體內魔力這一進程,獵人布滿皺紋的蒼白麵孔浮現出了一絲紅潤,有些渾濁的眼瞳也再一次變得如同鷹隼般精準與銳利。
隨手收起了空藥瓶,將自己的黑色鐵劍再次從腰間抽出,有些掉色的皮革手套緊緊的抓著這個陪伴了自己多年的老夥計,老獵人壓低了自己的腳步,然後左手扣在煉金槍支的扳機之上,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
黑色的皮靴踩踏在泥濘的坡道上,雨水順著有些破舊的獵人鬥篷在近地麵形成一片簾幕。眯了眯眼,蒼藍色的瞳孔心翼翼的注視著周圍的每一處,老獵人放緩呼吸,身體的重心悄然壓低。
近了,很近了!
有著數十年獵殺經驗,甚至在不知不覺中被一些同行戲稱為“吸血鬼殺手”的他,對於這方麵的感覺早就已經被鍛煉得異常靈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