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灰蒙蒙的空,既不像夜晚那般深沉,也不如白日那般湛白,如同將兩者合二為一一般的色調,讓她感到稍稍的驚異。
下意識的坐起身來,某種粘稠的液體從她的身上滑落,這時她才注意到,自己剛才所躺的到底是什麼地方。
腥紅得有些發黑的大量液體似乎在按照某種規律一樣,緩緩的流動著。隻不過因為她種族的特殊性,這些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生命貨幣正在往她身上的傷口處彙集而去,填補著她的肉體。
這樣子的過程不清楚已經持續了多久,至少在愛蓮看起來現在的她幾乎沒有什麼損傷,甚至於連體內的魔力都差不多要恢複完畢了。
緩緩的吸了口氣,看了一眼這座如同廢棄祭壇一樣的場所,愛蓮站起了身,周圍的血液在這個瞬間有些沸騰,然後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吸引而上,纏繞在了她的身上。
鮮紅的禮服緊貼著愛蓮的身體,赤白的裸足被豔麗的血色高跟所包裹著,腳踩在有些發黑的土地上,愛蓮抬起頭看著空,素白的脖頸顯出了一抹優美的弧線。
“所以,這裏真的是地獄嗎.......”
漆黑的太陽懸掛在空之中,如同某種深淵的凝視,令緊盯著它的愛蓮脊背莫名有些發冷。
怎麼可能。
嗤笑了一聲,她可不是什麼教徒,對於地獄什麼的也單單隻是因為在這個世界從來沒有見到過那種詭異的體而已。
看著周圍有些殘敗的建築物,再加上之前那個血池般的祭壇,愛蓮估計這兒以前恐怕是某個惡魔教會的儀式地點。
畢竟也是有那群討厭的家夥才會造出這種令人感到惡心的建築物,扭曲樣的石柱,嵌入牆體之中般的瘋狂的教徒的雕刻,這些統統令她感到一陣不快。
即使是她這樣子的吸血鬼,對於惡魔教徒也是本能感到厭惡。
會在這個深受詛咒毒害的世界,將忠誠獻給那群罪魁禍首,愛蓮真心覺得那些家夥是一群瘋子。
撇了撇嘴,似乎是對於自己依靠這種地方而撿回一命有些不滿,愛蓮的眉頭緊皺著,同時也是在思考著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
盡管對於老獵人那個時候為什麼可以連開兩槍感到奇怪,但眼下還是自己這裏的處境更加詭異。
她和老獵人戰鬥的時分明明是雨夜,但現在卻是灰暗的晴。就算她在這之中因為傷勢昏迷了一段時間,可空之中的那個太陽也無法得到解釋。
況且,這裏真的是深穀的底部嗎,如果是的話,空怎麼可能看起來距離那麼近呢。
可是,如果不是的話,那麼這裏又是哪呢?
陰冷的風從她的身旁吹過,掀起了禮服的裙擺,愛蓮的鼻頭微聳,她似乎聞到了什麼異樣的味道。
喉嚨不自覺的吞咽了一下,腥紅的眼底閃過了渴求的精光。
隱隱飄散在空氣之中的鮮血的味道,比她以往品嚐過的任何血飲品更令人陶醉。靈魂在那一刹那仿佛遭到了直擊一般,臉上微微的浮現出了一絲潮紅——
她居然有些興奮了!
咬了咬嘴唇,臉上透露出了猶豫之色,在這樣詭異的地方遇到這種級別的血液,她不禁懷疑這深處有什麼陷阱在等待著她。
可是就這樣放棄的話,對於任何一名血族來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高級的血液不僅可以給他們帶來生理上的享受,更重要的是,還可能在一定程度上優化他們的血統。如果身體本來的主人對於空氣中的魔素有著特別的容納力的話,那麼他的血液對於血族們來就是最好的恢複藥劑了。
所以,高級的血液與血仆在血族一直都是十分搶手的,甚至於在很久以前的時候,某位[聖人]僅僅隻是一支試劑量的血液,就差點引起了大半血族的內戰。
這麼看起來的話,愛蓮是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就這樣輕易放棄裏麵的東西了。
盡管不知道散發出那種對於她的種族來有著致命般吸引力的到底是什麼存在,可是即便是惡魔教徒曾經待過的地方,她現在也要去闖一闖了。
腥紅的雷光化為銳利的長槍,不經意的舔了舔豔麗的紅唇,愛蓮踩著黑硬的土地緩緩向著廢墟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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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座十字架。
黑色的灰崗岩被雕刻成十字的模樣,占據在這塊區域的正中央。十字架的下方,朝聖者們的雕像雙手呈現出捧物狀,猶如在托著空氣之中的某樣無形之物一般。
隻不過,與一般教會遺跡所不同的是,這裏的雕像並不是什麼虔誠的信徒,而全都是透露出某種狂熱的惡魔形象。
愛蓮可以看得出來,這裏曾經似乎是某座大型的祭壇。
水銀和鮮血刻畫的矩陣依舊殘留了一部分在斑駁的地板石磚上,那些詭異的紋路所形成的獨特線條仿佛是蠕動的觸手一般,讓她的大腦有些眩暈。
即刻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也不再理會這裏到底是否還有著其他什麼東西,因為,她想要找的就差不多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