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眼,落了一滴淚,心抽痛一下,歌曲停在暗號那一首。
我開始想盡一切能幫助他的方法,但我的法律知識卻不足,所以我找上湮湮。
湮湮跟小馬一樣,我的同班同學,她的名字和奄奄一息語帶音譯雙關,我不喜歡,所以我都叫他阿安。不是想替她祈求平安之類的,而是她的名字原本就有安字。
阿安的爸爸是律師,之所以我時常寫信給阿安爸爸,想充足自己的法律常識,反覆傳了幾封信後,我略懂關於公訴罪,應該怎麼挽救,知道後就是開始行動。
這幾天,時常收到法院的傳令,反鍾也有收到。我偷看過傳令內容,內容讓我更認清爸爸告他的事實。
今天和學校請了假,飛到台北板橋,走出板橋車站時,彷佛重回翹家那天,我們走到新埔捷運站的感慨,景物依舊,人,事以非。
板橋地檢署內,檢察官正在開庭,審理他人的案子,我們在外頭等了許久。往窗外看去,忽然想起他,他正和我踏在相同的土地上,我們還是呼著相同的空氣,雖然烏煙瘴氣,很難聞。
等待的時間,聽大伯提起翹家那天。
“我們還去找了他,一副不知所以的樣子,銬!”傑啊,曾經在我心頭劃下刀痕的人。
反鍾早在幾天就先開過庭,檢察官審問我的話和他的大致相符,檢察官邊問一旁書記官紀錄著(好像,有點忘了),他突然這麼說了一句。
“那個男生好像很喜歡你,上次開庭被告有留話,傳達給你。”在爸的麵前,檢察官這麼說,怪尷尬的。
他接下去說“被告說,希望你的爸爸以後能對你好一點,別再用粗劣的口吻,****的教育來教導你,最後,他希望你能快樂。”我討厭被告的字眼冠在他的名字上。
檢察官皺眉,問爸爸“現在你們還要告他略幼罪嗎?”
爸有些猶豫,看向我“你覺得呢?”他問我。
“不要。”毅然決然,毫不猶豫的回答。
“撤銷告訴吧。”爸爸對檢察官這麼說。
走出地方法院,台北的陽光很溫暖,就跟那天一樣,陽光灑在臉上,那種感覺又回來了,我想衝到江子翠,告訴他,你沒事了。
他的喜悅來自我的消息,我的淚水來自他的笑聲,事情發生後,第一次聽見他在電話中瘋狂似地笑聲,或者說是歡呼,今晚能睡個好覺吧,煩人的事情正一點一滴被侵蝕,在每晚流淚將近一個月來,我的心,有如釋重負,豁然開朗的感覺。
與其說那晚發生的事情是打擊,不如說是一個轉捩點,不管對我或者對他而言,那是一個重生,如同醜陋的毛毛蟲正蛻變成美麗的蝴蝶。
雖然每晚依舊和周傑倫-八度空間入眠,半獸人的旋律,開頭那呼嘯的引擎聲,對我而言就像熟透的番茄。臉頰的淚,轉換成一抹笑顏。
“你回去讀書,好不好?”電話裏,我這麼問他,我發覺學曆對他的重要性,更是爸評判他的標準。
“沒碰書本那麼久了,怎麼可能呢。”有心就做得到阿,我勉勵他。
雖然話這麼說沒錯,但畢竟脫離學校那麼多年,重拾課本對他而言是件難事,我叫他回原本的學校詢問,但他卻中輟過久無法複學。
“拾不起課本,我想拾菜刀。”他說,信心滿滿的。
他在中山區找到一間餐廳,現在還是外場服務生,但總有一天他要進廚房,當大廚,即使這是夢想也好,但就是有夢才會飛翔,目標會使人奮發向上。他的目標是當廚師,那我呢?
“我會好好讀書的,不隻是為了你,為了爸媽,更為了自己。”不可否認的,當時決定考外地學校,全是為了他。
書,讀多讀少,終究是自己的選擇,學識並非別人的,而是自己努力得來的。雖然現在草莓族常抱怨課業壓力大,寧可當月光族到處逛街,再用這次沒認真讀,安慰每次失敗的考試,自欺欺人的應付模擬考,如果今天用在學測,肯定悔不當初,對吧?
和以往一樣,勉勵對方回複到慣性,笑容是持續性,雖然爸仍然不同意我和他的交往,我們又回到了以前,偷偷交往的日子。
我從未收過如此昂貴的禮物,甚至對象是男生,他破費買給我的手機。到庭家裏拿信,抽出信封裏頭的錢時,庭露出一副羨慕又忌妒的表情,虧我說。
“嘩!男朋友對你那麼好唷,我怎麼都遇不到。”我隻是笑了笑,罵他白癡,別露出花癡的笑容這樣看我,怪惡心的。
我挑了一隻手機,一張易附卡,手機,門號公司和他一樣是用遠傳的,我曾跟爸要過手機,雖然每次都答應,卻是空口說白話,很符合他的風格,至於媽則認為我還小。也許是怕電話費暴漲的關係吧,平常家用電話的電話費就令人目瞪口呆,更行況手機?再者,他們覺得一有手機就會往外跑,不好。
所以當我拿到新買的手機時,再醜的路人我也會說他是帥哥美女,亂吠的狗我也會摸著良心說他很可愛,心情好,看見的事物一切都美好。
今天是平安夜,街道,店家,走過的每條路,漾滿耶誕氣息。聖誕節,象徵給予,在國外,那是一種歡樂又充滿溫馨,感恩感謝的日子,還記得有一次上英文課,全班趕著交下節課得完成的聖誕卡。
“你們真是顛三倒四,這是國外的節日,語言不好好學,學人家過什麼聖誕節?最近民調指出,買耶誕商品的人,三分之二是犒賞自己,人家在國外可是一個給予,幫助那些無法過好生活的兒童。”老師叉著腰,頭頭是道的說。
我很注重過節,例如中國,國外,日本....。尤其是情人節,聖誕節,不管是七夕或者白色情人節也好,總特別在意。
那年耶誕前夕,冒著寒風站在電話亭底下
“明天聖誕節,你會來嗎?”像小孩拉著他的手天真無邪的說,他會來吧,我心想。還記得七夕那天,我們一起度過情人節,明天也不例外吧。
“你在看什麼?”腳步停駐在首飾店前,我的目光聚集在隔著玻璃窗的飾品,樣樣閃耀動人。
“沒有啊,看看而已。”我不是雍容華貴的人,對於那些昂貴的首飾毫無興趣。
他對我憨憨一笑說“進去吧。”牽起我的手,推開玻璃門,聽見鈴鐺清脆的聲音。
“太貴了。”我說,不希望他破費,畢竟他遠從台北而來,夠讓我感動。
“今天是情人節哦!”他說,邊幫我挑尾戒。
再次聽見鈴鐺聲,小拇指上圈著閃耀的光芒,上千元的東西套在上頭,總覺得好沉重。
“可能不會吧,明天你沒放假呢。”我愣在電話亭前久久無法回話。
“喔....。”語氣180度大轉變,像吃了黯然消魂飯一樣好黯然。
怎麼有眼淚?是洋蔥,他加了洋蔥。好!好!好!好棒啊
肩膀上不知背負了什麼重物,壓在肩上好不自然,彎腰駝背提不起精神,苦瓜就長在我臉上,臉就像腳踩到大便一樣難聞。
“哼!不帶了。”今早收書包時,將昨晚放在書包裏的便服抽出來,既然他不來,那我帶便服有何意義。
一整天,腦袋瓜打轉的不是國文,不是數理,不是英文,是推算他會來的機率,指數,昨天還信心滿滿的自以為他會來,卻因為懷抱的期望越大,和現在的失望成正比。他會來嗎?即使昨晚他給我這樣的答案,鑿壁間隱約能看見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