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槿按照南宮子漠為她指的路匆匆回到舒茗閣時,已經將近子時。
回到住處,蘇槿便稍顯焦急地對翠兒說:“翠兒,把專門修補雲錦的針線匣子給我找來,我急用。”
翠兒擔心地說:“小姐,這麼晚了,讓奴婢伺候您洗漱先歇息下吧。有什麼事明日再做。”
“不。現在拿來。這個需要時間,我必須現在就動手。”蘇槿口氣強硬起來,不容翠兒置否。
一說完,蘇槿也是心存疑惑的。
自己這是怎麼了?按照自己從小在雲錦織坊裏看到的、學到的,縫補好錦囊的傷痕對她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現下時辰快近子時,自己實在是沒必要這麼趕著時間來動工縫補;倘若是等到約定期限的當日再著手縫補,時間也是綽綽有餘。可自己此時卻是如此心急地想要替那個略顯冷漠而神秘的男子縫好對於他來說“很重要的東西”,這又意味著什麼呢?
直到翠兒為她取來了裝有特製針線的匣子,她才將一切顧慮掃到腦後,取出掖在袖中的半損錦囊,取線上針,專心致誌地縫補起來;她的專注細致讓她幾乎是在五更天破曉時才稍事拾掇睡去。
“小姐,小姐!醒醒,快醒醒!”蘇槿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似乎她自己感覺沒有躺下多久,就被一陣大力的推搡和尖銳的喊叫驚醒。她迷迷糊糊地睜眼,疲憊地看了看眼前一臉著急的翠兒,有氣無力道:“怎麼了?這麼著急的樣子?”
“老爺讓我趕緊替您梳洗更衣,說是半個時辰後就乘馬車回姑蘇!”翠兒似乎也是一臉不明白的樣子,看得出來她隻是個幫忙傳話的角色。
“為什麼?”蘇槿一聽翠兒的話,頓時睡意全無,半個身子都從床榻上撐了起來,“爹爹不是說太後邀請我們在宮裏駐留些許時日麼?這才兩日不到,怎麼就要回去?”
“奴婢也不清楚。”翠兒說著聲音低沉下去,身子低俯貼近蘇槿的耳側:“不過奴婢聽說,好像是姑蘇雲錦織坊的織機出了些問題。老爺昨夜收到快馬傳書,請求老爺速速趕回姑蘇處理。所以......我們就必須提前上路了。”
“可是太後那邊......”蘇槿想到昨日在鳳翎殿上發生的一切,不覺心裏還是絲絲地發冷。
“老爺已經向太後說明緣由辭好了行,”翠兒看著蘇槿的欲言又止,瞬間明白了她的顧慮,“太後也對此表示理解,已經允許老爺帶著小姐回姑蘇了。小姐不必擔憂。”
蘇槿想到太後那邊既然父親已經處理好,便覺得大鬆一口氣。正要起床讓翠兒輔助梳妝更衣,另一件似乎更為重要的事卻像暗箭般猝不及防地闖入她的腦海,讓她失聲脫口就道:“可是那個錦囊,我......”話一出口她頓覺不妥,便立馬閉了口,將說了一半的話咽回心裏。任由翠兒為自己梳洗綰發,更衣換裝。
這日傍晚。蘇崇盛攜著蘇槿以及丫鬟翠兒等一行人,在夕暮的光影裏不動聲色地離開京城,返回姑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