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花韻平靜下來,說:“姐姐這人打小就膽小怕事,打掉牙總愛往自己肚子裏咽,給別人造成了一種軟弱好欺的印象。”
“我懷疑也許……也許還有另一種可能。”丁五常邊往杯子裏倒酒邊說。
“啥可能?”
“我說出來你可不要介意,我想會不會是你姐她心甘情願去做的,為了你爸,為了你們的家。”
“你覺得會有那種可能嗎?”
“也許她是急於替你爸解脫罪名,為了你們家平靜如常,安安穩穩地過日子,才投其所好,甘願送上了自己的身體,犧牲了自己的純潔。我覺得,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你說呢?”
米花韻點點頭,說:“我也想過這事,可她生性懦弱,膽小怕事,估計根本就沒有那個勇氣。再說了,那個年代裏的人,相對來說,都還比較傳統保守,是很難做出那種選擇的。但有一點,我姐她天生心地善良,啥事都總是為別人著想,特別是在父母身上,總是百依百順。單憑這點,也許她真的就能豁出去。”
“這事你媽沒有說起過?”
米花韻搖搖頭,說:“沒說,那時候她病得不輕,都已經奄奄一息了,隻把事情的大概經過說了一遍。”
丁五常無語,盯著杯子發呆。
但很快,米花韻就斷言道:“姐姐絕對不可能是主動的,想一想後來所發生的事情,就足以斷定,所有一切都是那個人居心叵測籌劃好了的,是他與我爸媽私下溝通,達成一筆肮髒的交易。雖然姐姐當時沒有抗爭,但她是無奈,是忍辱負重,是在父母的脅迫操縱之下才一步步走下去的,你知道不知道?”
看著米花韻的淚珠又咕嚕嚕奪眶而出,丁五常心裏悶得透不過氣來,他抓一張紙巾,遞過去,問:“交易?後來又發生了什麼?”
“姐姐受辱的事發不久,攜款逃逸案的偵破工作就陷入了僵局,懸在了那兒,那個無恥的男人也帶著紀檢組返回了省城。爸爸不但沒有受到牽連,相反,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在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裏,他竟然堂而皇之地被提拔成了副縣長。但對於我們家來說,卻是無論如何也高興不起來的,因為那個時候,發現姐姐她……她竟然有了身孕。”
丁五常這時依稀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個夜晚——
平整如毯的草坪之上,當他的手貪婪地摸上了女孩的身體,慢慢觸摸到她光滑的腹肌時,驚訝地發現那地方竟然異常的隆起……
看來自己當時的判斷毫無錯誤,她的確是有孕在身,而那個腹中的胎兒竟然有如此荒唐的來曆,自己差一點點就成了“替罪羊”,成了私生子的父親。
“老丁,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說你不老實了吧?”米花韻的口吻突然變得輕鬆起來。
“那不是本能反應嗎?”
“你竟然那麼猴急,上來就去摸人家的肚皮。這可能也是天意,竟然被你發現了姐的秘密,從而也結束了一場精心策劃的遊戲。”
“不是……不是,我……”
“你用不著狡辯,男人有幾個不猴急的。”
丁五常嗅出了一點異味,追問道:“你的意思是,連我跟你姐的事情,也是精心策劃好了的?”
“是啊,你還記得縣委辦那個宋主任嗎?”
“你說宋祥福嗎?”
“是他,你跟姐姐的那場愛情遊戲,完全是他在我爸爸的授意下,一手操作的。包括你們的約會地點,約會形式,包括我姐姐的一舉一動,都是他精心編排的。他的意圖很簡單,就是想讓姐姐主動些,先用身體把你誘惑了,等你把持不住,稀裏糊塗和我姐有了身體上的接觸,那你就成了落入陷阱的羔羊,任你有十張嘴也說不清了,到時候也就順理成章就把婚事給辦了。”
丁五常說:“聽上去可真是天衣無縫啊,但聰明反被聰明誤,恰恰是你姐的主動,引起了我的懷疑,這才發現了破綻。”
“你倒有骨氣,愣是拒絕了,就不怕遭打擊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