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讓我悄悄跟著你,看一看你是不是跟張鳳仙在一起,沒想到我還沒看清楚,就把自己給暴露了。對了,老丁,那晚跟你做一塊的女人是誰?長得挺有範兒,特別是那氣質,打眼一看就跟個影星似的。”
“先說正事,我跟誰一起與他有什麼關係?又不是他老婆!”丁五常氣呼呼地說。
“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意思啊,他讓我去我就去了。事後還一再囑咐我,讓我不要告訴任何人。”
“那你為什麼告訴我了?舔了人家的屁股眼,又回到我跟前搖尾巴,你他媽真是個二鬼子!”丁五常嘲諷道。
“老丁,你可不能這麼說啊,這不是咱哥們兒平日裏交情深嘛,不告訴你不行,良心上過不去。”
“主要是求我保媒吧?是不是?”
李天亮嘴角一撇,說:“那隻是一個方麵。還有呢,看架勢吧,他姓欒的已是今非昔比了,你察覺到沒有,自打邢局長來了之後,他那股狗仗人勢的威風勁兒收斂多了。我估計嘛著吧,他是感覺到新頭兒不待見他,成了兔子尾巴了,是不是這樣?”
丁五常眼珠一轉,冠冕堂皇地對李天亮說:“少在背後說三道四的,要尊重領導,懂了嗎你?”
李天亮不屑地哼一下鼻息,說:“我可沒你那麼有涵養,直腸子,有啥說啥唄。”
“打住,打住,不說這些了,無聊!你快回家去吧。”丁五常收拾起了桌上的文件,給李天亮一個冷背。
“老丁,你可已經答應過我了,再不幫忙可就不仁義了。”李天亮仍粘在那兒。
“操,好了……好了,你放心,瞅機會我一定給你問一下。”丁五常繼續忙自己的,頭都沒抬一下。
“這還差不多,我就等你好消息了,回了啊。”李天亮這才取了自己的東西走出了辦公室,臨出門時,又轉過身喊了一句:“老丁啊,時不可待,你可要抓緊了。”
“滾吧你!”丁五常吼一聲。
李秘書的腳步聲消失之後,整座辦公樓道裏一下子安靜下來,安靜得有些虛空。
丁五常內心卻雲起潮湧,看來真像自己預感的那樣,他方宏達就是個小人,竟然對自己動起了歪心思。
可思來想去,又覺得不太靠譜,不管從那個角度講,他都大可不必在一個“熊包”下屬身上動手腳,犯不上。
透過高大的落地玻璃窗,丁五常看見天邊那塊大鳥展翅般的火燒雲慢慢開始褪色,似乎隻是一眨眼的功夫,那鳥就變成了黑灰色,再一眨眼,鳥就沒了型,分散上了大小不一的雲塊飄走了。
雖然隻是一塊雲彩,卻把丁五常的情緒給渲染得異常蒼涼和晦暗,喉頭一哽,差點哭出來
也不知道從何時起,丁五常總是無端陷入絕望之中,覺得這個世界上,對他來說,簡直毫無意義。
有好多次,他站在十八樓的窗前,望著空茫茫的一段距離,真想縱身跳下,那簡直就成了一種美好的誘惑。
丁五常帶著擺脫不掉的黯淡情緒回到了家裏。
屋子裏空空蕩蕩,仍不見老婆的影子。心裏麵就想,這娘們兒一定是在外麵玩瘋了,憋了半輩子,閘門一開,哪還守得住啊!
燈也懶得開,直接就和衣躺到了床上,迷迷瞪瞪睡了過去。
閉上眼睛,卻怎麼也睡不著,米花韻的影子老在他麵前晃來晃去,直晃得他心裏酸酸甜甜的。
丁五常從口袋裏摸出手機,試探著撥了她的號碼。
“喂,你好。”的確是米花韻的聲音,但聽得出屋子裏很嘈雜,呼天號地的樣子。
“怎麼那麼亂呢?在幹嘛呢?”
“哦,公務應酬,你有事嗎?”
丁五常往上欠了欠身子,半倚在床頭上,問:“都在忙什麼?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呢?”
還不等對方回答,就聽到有個男聲喊著米花韻:“米主任……喝酒……喝酒,誰這時候打你電話呢?掛了……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