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喝是吧,那好,我喝!”柳樹根一仰頭,咕咚一聲,就把滿滿的一杯酒灌進了肚子裏。
“老丁呀,人家柳書記工作在最基層,不容易呢,既然是真心實意的表達敬意,就是醉了咱也要喝。”邢豐朗也跟著勸了起來。
臥槽,你丫的怎麼起內訌,胳膊肘子朝外拐了?但嘴上卻不便多說,隻得弄出一臉痛苦狀,舉杯喝了下去。
“好,這才夠哥們!”王書記拍手叫好,然後轉向邢豐朗,說,“邢局長啊,老弟,我發現了一個問題,自打你調到鹿垸來,你們局的精神麵貌大有改觀,特別是這位丁科長,簡直就判若兩人呢,起碼比從前豪爽多了。”
邢豐朗眼珠一轉,言不由衷地說:“哪裏……哪裏……這可都是前任領導栽培有方,邢某人自愧不如,正在努力趕超呢。”
“邢老弟謙虛了,就憑你的能力,前途無量呢!不過,你可記好了,以後飛黃騰達了,可別忘了王某人呢。”說完舉起了杯。
邢豐朗舉起杯,說:“王兄,你就別再往我臉上貼金了,承受不起呢!咱們倆,今晚就喝他個小辮朝天,杯中見真情,怎麼樣?”
“好!”王大明一飲而盡。
兩個人放下酒杯,摸起筷子,剛想夾菜來吃,柳樹根卻站了起來,手舉著酒杯,衝著邢豐朗粗聲大氣地說道:“邢局長,我是個急性子人,借著今天這個場合,我想走一走你的後門。”
邢豐朗放下筷子,問他:“我有啥後門你走?”
柳樹根說:“我們村東頭的那個山頭,一直荒蕪著,求邢局長開開恩,幫我們改良一下,也好讓村裏的老少爺們增加點收入。”
邢豐朗沉下臉,問:“你的意思是想要扶貧款了?”
“是啊……是啊……”
“是個屁!”王大明來了火氣,歪頭斜眼地製止道,“柳樹根,你狗日的給我住嘴,這是你要錢的地方嗎?”
柳樹根梗著脖子,說:“這不都稱兄道弟了嘛,還有什麼話不能說呢?要不是借著酒勁,我還說不出口呢。”
邢豐朗說:“沒事……沒事……有話就讓人家說嘛。”
柳樹根偏就來勁了,站起來,身子傾向邢豐朗,說:“邢局長,你就幫我一把吧,改日去我家,讓老婆給你殺雞吃,純正的土雞,那味道……”
“去你馬勒戈壁滴土雞!”王大明呼的站起來,一巴掌掄了過去,隻聽見哎喲一聲,柳樹根倒在了地上。
“別……別這樣,王書記你怎麼好動手呢。”邢豐朗起身走過去,雙手扶起了柳樹根。
柳樹根勾著頭,吃力地站起來,嘰嘰咕咕說著:“對不起……對不起……我是個急性子,一時糊塗就……就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一桌人看過去,全都驚呆了——
柳樹根竟然變成了一個血人,滿頭滿臉全成了紅色,血水蚯蚓一般,沿著臉頰往下流著,滴到了白色的襯衣上,觸目驚心。
邢豐朗那一塊餐巾,擦著柳樹根臉上的血,埋怨起了王大明,說:“王書記你下手也忒狠了點兒,這萬一搞出人命來咋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