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豐朗悠然地品著茶,說:“一個莊戶老娘們兒,咱不跟她一般見識,由著她鬧騰去。”
“邢局長,這是你的心裏話?”李大力吃驚地望著邢豐朗。
“是啊。”
“你就不怕她毀了聲譽,廢了你的前途?”
邢豐朗淡然一笑,反問李大力:“你覺得她有那麼大的能量嗎?”
“這個可不好說,你可別小視了一個莊戶娘們,有道是小鬼鬧翻閻羅殿,陰溝裏麵翻了船,不得不防呢!”李大力臉色也跟著黯然起來,說,“我倒是為老弟捏一把汗,所以才趕在第一時間滅火了。”
“感謝劉兄的一片心意,小弟沒齒不忘啊!”邢豐朗很江湖的行了一個抱拳禮。
李大力心裏一陣膈應,他覺得邢豐朗的一舉一動都或多或少地帶有一定的流氓色彩,對於自己“舍命救君子”的壯舉不但沒有真心感激,反倒有點兒不以為然的味道,看來這個家夥真的來頭不小,背景很深,根本就沒把自己這個副市長放在眼裏。
之前的一番話,雖然聽上去雲山霧罩,但已經欲露故藏地亮明了他的身世,特別是那句在京都、在省城為“老頭子們”倒水服務的話,明擺著是在炫耀他上頭有人,且不是一般的主子。
“李市長,喝茶呀。”邢豐朗殷勤地為李大力續滿了茶杯。
出於禮貌,李大力喝了一口,卻覺得杯子裏的水又苦又澀,難以下咽。
“李市長,這信您是怎麼弄出來的?一定費了不少糾結吧。”
李大力吃力地把嗓子眼的水咽了下去,擺擺手,說:“這事不可深究,你知我知就行了。”
“那好,改日請你吃飯,聊表心意。”
“那倒不必了,兄弟情份,用不著客套,隻是這事吧,隻靠著堵也不是個辦法。”
“李市長的意思是柳樹根那邊還會鬧騰下去?”
“很有那個可能,你想呀,人都傷成那樣了,生死未卜,他們能就此罷休嗎?我覺得吧,最好是想法子疏通一下,以和為貴,不都說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正的好嘛。”
“李市長的意思是?”
“其實這事好辦,莊戶人嘛,頭腦簡單,一顆甜棗就打發了,你說是不是呀,局長老弟?”
“您的意思是破財免災?”
“嗯,事先我也暗中做了不少工作,可隻講道理白搭,不來點實惠的根本不行啊!要不這樣吧,我再去一趟牛嶺鎮,跟王大明商量一下,讓他出點錢擺平拉倒。”
邢豐朗苦笑著搖了搖頭,斷然道:“你讓他出錢?那不等於從狼嘴裏討肉嘛,王書記天天哭窮,四處化緣,哪有錢為我滅火呢?”
“這倒也是。”李大力稍加沉吟,突然興奮起來,一拍大腿,說,“我倒是有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啥辦法?”
“今年的專項資金不是還沒有落實嘛,可以在這筆錢上做一下文章啊,你把錢撥過去,讓王大明替你消災就是了。”
終於,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邢豐朗心頭一震,忽悠悠刮起了風,故作為難地說:“可這筆錢省裏是有備檔的,回頭還要檢查驗收,要是鬧出個非法挪用來,那可不是好玩的,一旦追查下來,那後果可就難以想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