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桃花粉麵羞,雖是桃花盛開的三月,但偌大的樓宅內卻隻有一處盛開著桃花,那便是樓家大少爺樓顏的院子,樓顏是風雅之人,自小便偏愛這花花草草的,那正月銀柳二月杏花的隨處可見。
樓頤手攀著那高枝上頭的桃花輕輕一折,一簇粉嫩的初桃便斷於手中。樓頤拿起那枝椏上好幾朵桃花放在鼻尖細細聞來,那味道還未飄進鼻間,腦袋倒是一陣吃痛。
“你這臭丫頭竟敢來偷折我的桃花。”樓頤身後響起一陣怒吼,隨即樓頤一臉諂媚的轉過身“大哥,你看這大白天的怎麼能算是偷折呢?”樓頤仰著脖子費力的望著樓顏,要說她這便宜哥哥除了脾氣差點,還真沒什麼缺點。
“來,說說到我這兒來打什麼壞主意。”樓顏抓著樓頤的衣襟便往屋裏頭走。
“大哥!”樓頤用力的拍著樓顏抓著自己衣襟的手道“快放開我,讓別人看到多不好。”
“喲,你還怕別人不知道你是個混世小魔王不成?”樓顏雖是如此說道,但還是放開樓頤的衣襟道“說吧,來找我作甚?”
樓頤皺著眉頭不滿的望著比自己高上許多的樓顏道“我便是混世小魔王你又拿我如何?哼,沒一點做大哥的樣子,你怎麼不學學二哥。”
“你這小家夥!”樓顏聞言又朝樓頤腦袋上用力一敲“說!到底什麼事?”
“大哥!”樓頤捂著被樓顏敲的地方“諾,把你那聽風樓的牌子送給我我就不告訴爹爹了。”
“原來是打著聽風樓的主意呢。”樓顏了然一笑,樓頤從小便四處找理由問自己要那聽風樓的牌子,有了那牌子後,在聽風樓內吃吃喝喝概不必記賬付銀子。“若是給了你那聽風樓不得被你吃垮了?”
“小氣。”樓頤朝著樓顏白眼一翻“大哥,樓家在崇州的鋪子被人吞了?”樓頤突然神色一緊倒是讓樓顏有些反應不來。
“是陸家。”樓顏也神色一正,坐在堂內的主位上,手執壺盞輕輕吹起,那碧青色的茶水微微蕩漾升騰著些許霧氣。“陸家自從迎來那次子當家似乎翻了局勢。”
“陸家次子?崇州陸家不是隻有一棵獨苗嗎?”樓頤也坐在一旁泡了壺茶吹著道。
樓顏放下手中的壺盞,捋了捋褶起的袍擺緩緩道“兩年前我去那崇州打理聽雨樓,聞說那崇州陸家找回了失散十年的次子。”樓顏說著起身拿起呈台上的牌子,那牌子由香木所雕,首尾鏤空,中間刻有聽雨樓的字樣。“這是前日聽雨樓掌櫃差人送來,如今已沒有聽雨樓了。”樓顏笑得輕鬆用手勾起那牌子朝樓頤一扔“這下可真有塊牌子是你的了。”
樓頤冷著臉哼了聲道“我才不要這破牌子,大哥,你帶我去崇州,我倒是想會會這陸家次子!”
樓顏瞧見樓頤神色冷然,仿佛又看到創建善堂之初的那模樣,心下不由有些歡喜“好,倒是讓我見見那多久不曾顯露的樓三來。”
樓頤瞥了眼樓顏,隨即喜笑顏開“有我這麼了不得的妹妹是不是很驕傲啊?”
樓顏沒有理睬樓頤,徑直拿起剛才被樓頤折下的桃花出了門去。
“真沒勁。”樓頤憤憤的望著樓顏遠去的背影“哎,是時候又該拿些新法子了。”
崇州位於臨安以南,山路崎嶇甚是不好通行,但翻山越嶺後便豁然開朗,猶如淵明筆下桃花源之感,落英繽紛怡然自得。崇州地方不大,卻也是個富饒的地界,這裏的百姓大多富足有餘,無乞無棄,於是這自豐堂也未在崇州設有。
崇州陸家雖及不得臨安樓家,但卻也是當地的大家,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在這崇州樓家的聽雨樓即使被陸家給吞了也沒一點辦法。
樓頤一行人在路上足足奔波了七天才到這崇州,路上盡管沒被外事所耽擱,但那路實在是不好走,樓頤本是一肚子抱怨,也在為大哥掌管此處不公時,在邁進了崇州城後那抱怨也煙消雲散。
那猶如鐵壁之勢環繞崇州的城門看似牢不可破,裏頭絲毫不遜色臨安的集市甚是繁華。酒寨飯館一一排開,喧鬧聲不絕於耳,樓頤順著街道四處觀望走著,見眼前一幢三層大樓,樓間四處設有吳王靠,那樓頂處無遮無蓋立著一把雕花椅。
樓頤指著那樓朝樓顏道“這是聽雨樓?”樓顏點了點頭,抬頭望向那門匾上的辭月閣三字,樓還是那般模樣不變,隻是這牌匾便顯示早已換了人家。
樓頤憤然踏入閣內,這是自己親自畫的圖樣造的樓,如今換了人家還用這模樣,倒是讓臨安聽風樓,青州聽雪樓,益州聽水樓和蘇州聽崖樓如何自處!“掌櫃的,叫你們當家的人來。”樓頤踏進辭月閣便行至櫃台朝那掌櫃的道。樓頤故意放聲大喊,這辭月閣頓時一靜,眾人望了樓頤一眼過後又恢複了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