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永生先是垂眸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抬眼看了看我身後的蘇雪陽,輕歎一口氣,緩緩道來:“你父親是我公司的新進職員,我很欣賞他想提拔他做我的助理,那天晚上我邀請你們一家到我的別墅作客。可是我因為一些事情回來晚了,是我的妻子接待的你們,本來是一個很溫馨的家庭聚餐,沒想到我的對手竟然雇了黑幫殺手趁夜來襲擊我,並且誤把你的父親當成了我……”
他的眉心忽地擰起來,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的父親原來是代人受過,無辜被拖累的。那時候我應該隻有一歲,雖然發生了這麼激烈的事情,但是很難留下印象,我唯一記得的就是那個女人整日裏愁眉不展地發呆,再不就把我丟到鄰居家自己出去一整天都不回來。
“這麼說我的父親是因你而死了,可是凶手不是你,為什麼那個女人要找你報仇?”那來勢洶洶的仇恨像一把燎原之火,縱使我不讚成以暴製暴,以不由得被她的憤怒而熏染到了。
“雖然不是我下的手,但是我知道誰是幕後主謀,你母親幾乎每天都要來我家,要求我出庭作證,幫你父親討回公道。可是那個時候我不能這樣做,正因為我的一再拒絕,才讓你的母親開始對我有了恨意。”他一邊說一邊歎氣。
“為什麼你要袒護他?哦,我明白了,為了你的事業和前途,是不是?”我知道我說得有多傷人,看他那忽然變得悲涼的眼神,我的心疼得稀裏嘩啦的。
“冉冉啊,那晚死的不隻你父親一個人,還有我的妻子。還有我可憐的女兒薇薇,她才一歲多,子彈穿過了她母親的後心,釘進了她的椎骨裏,現在還躺在加州的國立醫院裏,已經二十六年了,她連眼睛都不曾張開過。”熱淚從他的眼底升騰起來,竟然濕潤了我的眼。
“既然你也失去了最親的人,為什麼還要那麼做?”我無法想象一個生命是怎樣毫無生氣的經過二十多年。是什麼樣的勇氣讓她如此執著的活下去,又是什麼樣的毅力讓愛她的人擁有一個不滅的希望。
“因為他當時有個很強悍的靠山,即使我去告了,他也是毫發無損,不僅這樣,沒準會搭進無辜的人,我不能有事,如果我出了事,薇薇怎麼辦?我也不想你的母親受連累,我已經連累她一次了,我對不起她,但是我能做的就是忍下所有的痛,韜光養晦。我要一點點地瓦解他的勢力,讓他眾叛親離,挑撥他與幫派間的關係,反正做了很多事情,功夫不負有心人,我終於在十年前端了那個黑幫。他沒有了幫派支持以後,我就在事業上打壓他,十年的時間我成就了crystlevilla的輝煌,成功的將他趕出了地產界。”我看到他的眼睛在放光,看到他眼角隱約可見的細紋,看到他斑駁的鬢發,原來他已經老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