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童與澄清等人聞聲而動,返身向外闖,天鳴則揮劍向內搶。
眾侍衛不知有多少人馬殺入,陣腳大亂,天鳴迅猛搶到刺翻三五個,直撲縱深。
眾侍衛見狀大驚,舍了小神童等人,銜尾急追,鐵蒺藜、鐵蓮子、飛鏢、飛刀……千百種暗器,蝗蟲般打來。
暗器破空的銳嘯如九天風濤,天鳴不敢托大,身形一伏向側疾竄。
“噗噗噗……”幾枚鐵蒺藜、金錢鏢擊中後心,皆被護體神功震落。
眾侍衛窮追猛打,暗器一波接一波地射來。
“嗤……”銳嘯再起,數十枚透骨針、旋風錐、斷魂釘等等暗器,以肉眼難辨的奇速激射而至,全是細小而沉重,可折向傷人,可破內家氣功的暗器,黑夜中根本不可能躲避的歹毒玩意兒。
他聽聲辨器,心中發毛,揮劍護住後心折向狂掠,希望能逃到前方的房舍後,躲避暗器的追襲。
一部分暗器被他躲過了,一部分被寶劍擊落,劍上傳來的反震力奇大奇猛,使用暗器的皆是功力不凡的內家高手。
高手相逢功深者勝,暗器也是如此,內功修為火候不足的人,護體神功很難抵禦內家高手的雷霆一擊。某些霸道暗器,如風雷梭之類,在普通高手手中,也能輕而易舉地殺死一位絕頂高手。所以,武林朋友對神兵利器莫不趨之若鶩,也對這類利器十分忌憚。
到了,他閃過牆角,剛剛鬆了一口氣,驟覺後股一震一痛。壞了!兩枚透骨針在他掠過牆角的刹那,斜旋而至,一枚擊破護體神功射入左大腿內側,貫體而出,另一枚正中後股軟肉,釘在骨縫中停住了,隨即有麻木感傳到。
透骨針屬於尖利而分量相當重的中型暗器,擊中人體勁可透骨,專破內家氣功極為霸道。如果淬了毒,簡直就成了閻王帖子,可怕極了。
“暗器有毒!”他驚出一身冷汗,打個趔趄,強提殘力竄入一間房舍,逾窗而走,向右一拐,躍入鄰房後窗,急急裹傷。
追兵未料到他會躲進鄰屋,穿窗而出,朝喊殺之處奔去。另有數十名侍衛高舉火把,逐屋搜尋過來。
他草草裹住傷口,輕輕打開了房門。
遠處火把閃動,人影如潮,八方竄走,屋前卻空無一人。
遠處的喊殺聲越來越烈,聲震蒼穹。
天鳴暗暗驚奇,尋思:“看情景,今夜行刺者不少,眾侍衛皆去殺敵,康熙身邊必定防守空虛,既入虎穴,不可空手而返……”
心一橫,悄然掠出,胡亂闖去。
繞過重重假山,穿過連綿不絕的樓宇水榭,來到一棟危樓前,舉目四顧,但見精舍連雲,不知皇帝老爺身在何處。正自躑躅,忽聞廊下陰影處有人冷冷地道:“小輩,你好大的膽,竟敢闖到此處!”
聲落人現,是冷劍關濤,老相識。
冷劍在丈外止步,瞧瞧天鳴,嘲笑道:“原來是你,看情景,太白神龍今夜栽到家了。”
“區區小傷,奈何不了在下。”天鳴也認出了冷劍,抱劍為禮:“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別來無恙?”
冷劍道:“托福,聖駕不在此處,在下鬥膽放你一馬,退出去!”
“你要放我走?”天鳴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錯,相見即是有緣,在下對你的豪氣和武功頗為激賞。”冷劍的語氣充滿了挑戰:“有人說,太白神龍是十大劍客的勁敵,甚至是為十大劍客除名的人。在下不信邪,但不能乘人之危,故而放你一馬,待你傷愈之後,在下再找機會討教,退出去!”
“在下即入寶山,安能空手而返?”天鳴不甘心退走,也走不了。
外圍的官兵已經被驚動,裏三層外三層,將獅子林圍得水泄不通,一旦現身,會被當作鵠的亂箭射死。
傷腿已經麻木,更要命的是後股的暗器尚未起出,鋒尖頂在骨縫裏,動一動便痛徹心肺,嚴重地阻礙了他的行動。但他已無退路,十大劍客在此露麵,皇帝老爺一定就在附近。
蕭玉的離去令他萬念俱灰了無生意,此時身陷絕地,令他油然生出魚死網破的瘋狂念頭。
“不識進退!”冷劍冷叱,踏進一步,便要拔劍。
忽聞樓上有人脆生生道:“關大人,不可魯莽,請雷公子上樓一敘。”
天鳴抬頭望去,樓上朱窗大開,德容姑娘依窗而立,向他含笑招手:“公子,有朋自遠方來,故人相逢,何必刀劍相向?何況你身負重傷,決非冷劍對手,亦難闖出重圍,何不上樓來治治傷再走?我也有話要對你說。”
冷劍壓低嗓音道:“你可以上樓療傷,但你必須答應我,不得傷害家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