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了,東方已經有些魚肚白,我們靜悄悄的趴在草叢中。
已經有兩個騎馬的斥侯過去了,說明這支敵軍糧草護送隊已經離我們不遠了.其中一個斥候下馬撒尿差點就發現了我們,他如果在往前走十步就會發現我們這八百個像餃子一樣趴在草叢中的敵人,到時候我們就會暴露,這次越境伏擊也許我們一個人也回不去了。
這個伏擊地段是龍文苑將軍親自指定的,這裏離敵軍大營快馬兩柱香的時間就到,對於行軍幾日的護糧隊伍來說離目的地已近在咫尺,應該是這支隊伍心理上最鬆懈的時候。
而這裏離我們琥珀城有六百裏地,我們偃旗息鼓躲躲閃閃的走了整整一夜才趕到,龍將軍也派了人在邊境線上接應我們。我們得到的命令是搶回隊伍裏麵的家眷和十車糧食,其餘的糧食全部破壞一粒不留。據探子說大約有三十車糧食,三百多人的隊伍。沒有了糧食能狠狠打擊動搖敵方的士氣,同時也能間接的減輕我們守城部隊的壓力。這也許是我們這次伏擊敵人護糧隊伍的目的。
臨出發時千夫長劉吉悄悄召集了我,劉子成,劉旭飛和薑路四個什長,劉吉是龍將軍最得力的心腹,也是這次伏擊任務的總統領。他說了一下龍將軍的補充命令:如果出現什麼意外,或者一切順利,我和劉子成的任務是將所有糧食燒毀,劉旭飛和薑路務必搶到那幾個家眷,就是那裏麵的幾個女人,搶到了重重有賞,搶不到的話…劉統領意味深長的看了劉旭飛和薑路一眼就打住了。劉吉看了下我和劉子成道:你們也是!我和劉子成互換了下眼神明白了,劉旭飛他們的任務比我們的更重要。
其實我們明白,龍將軍治軍很嚴,從不因為我們是輜重營而減少訓練或放鬆軍紀,而是加倍嚴厲的訓練我們,他常說入伍之人是來打仗的,不是永遠躲在後麵看管糧食的,看管糧食是被別人庇佑,可是我們是不需要被庇佑的,至少我的兒郎們不需要,我要求我的兒郎們既能看護糧食,還能戰無不勝,是一支戰無不勝的虎狼之師,是一隻藏在袋子裏的匕首,要等待破袋而出的那一天。於是輜重營裏多了很多軍紀軍規和角犀皮鞭,一鞭下去皮開肉綻。如果這次失敗了,除了一頓皮鞭之外,我們這些什長很可能會被降級,我從劉吉的眼神裏毫不猶豫地確定了這一點。
據說龍文苑將軍以前是統軍前線的上將軍,十年前因犯下了很大的過失被貶了,還差點被正德大帝砍了頭。有些人說龍將軍是正德大帝以前的書童,後來大帝在征戰中發現他作戰勇猛頗有膽識,便提攜了一番,後來東部樂業省叛亂時他以少擊多,用一年時間平定了叛亂。大帝大悅,封他為上將軍。而他的上將軍也隻做了一年便到頭了。有人說他和大帝的一個妃子有染被大帝貶了,也有人說他輕起戰端被貶,就是我們現在的敵人——蠻山人,據說正在我們和蠻山人談判劃定疆界的時候他率兵一萬偷襲蠻山人的鐵羅城,搶了五百多工匠兩千多女人,後來被蠻山人追擊,動用了殺傷力巨大的火神,等回到琥珀城時他損兵過半自己全身受傷,但他帶來的工匠和女人卻一個沒少。
後來他違抗將俘虜歸還的帝命帶著這些女人和工匠回帝都,而蠻山人也有了開戰的借口,戰爭也一發不可收拾。到帝都時龍文苑將軍差點傷重不治而死,大帝動了惻影之心免他一死。於是他成了輜重營的一員,除了管理我們六千輜重營的士兵外他隻剩下了將軍的稱呼。守城軍和野戰營的人常揶揄的說我們龍將軍還沒從過去叱吒風雲的光芒裏走出來呢,還等著統兵立功呢。
這些都是傳說,每一個將軍都有這樣那樣的傳說,我也不知道該相信那個,或者哪個都不相信,但這都無損我對龍將軍的崇敬。我們輜重營的軍紀從來沒有被投訴過,每次和守城軍比槍術、刀術、隊形基本平分秋色,雖然我們沒實戰經驗。我到琥珀城的這半年裏守城軍和野戰軍從我們輜重營裏抽走了十幾個比武時表現優異的什長,有幾個已經升為百夫長了。每次大戰和守城緊張時王芳將軍和石禦虎將軍都會找龍文苑將軍商量軍情,這讓我們輜重營因無法與敵人交戰,無法在戰場上立軍功的失落心理稍微好受了一些。
而這次,是第一次檢驗我們戰力的機會,我們對過去的訓練充滿了信心,老實說輜重營裏的大部分人都對龍將軍充滿信心,這次我們一定能完成這次伏擊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