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宇眼睛亮晶晶的,道:“阿姐,我新學了首詩,鵝鵝鵝,曲項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撥清波。我就想看看大白鵝到底是不是紅掌。”徐文宇剛滿六歲,由徐老夫人親自給他啟蒙,還未曾請先生。已經學完《三字經》,每日習大字,還教一些簡短的詩句給他。
徐婉真心頭一陣恍惚,《鵝》這首駱賓王的詩,她在現代的幼弟也背誦過,原來這個高芒王朝也有駱賓王?看來曆史並沒有偏離正軌多少。隻聽徐文宇開心的大叫:“抓到啦!抓到啦!”
隻見那隻大白鵝在小丫頭懷裏不斷撲騰,奶娘抓住鵝掌讓徐文宇來看。徐文宇興奮的道:“阿姐!你看,果然是紅掌呢!好像又不是那麼紅。”
徐婉真微微笑著,道:“宇兒做得不錯!有不明白的地方,須得要親自驗證。”徐文宇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那大白鵝撲騰的滿地鵝毛,粗使婆子拿了掃帚來掃。徐婉真見狀,腦中閃過一個念頭,便讓葛麻撿了幾根粗壯的鵝毛過來,徐婉真就著葛麻的手仔細端詳。徐婉真想要製作鵝毛筆,前世她在法國巴黎國立音樂學院留學時,參與過一些社團。有一個社團就是致力於將中世紀歐洲的用品進行複原,其中就有鵝毛筆。既然無法駕馭毛筆,將鵝毛筆製作出來,硬筆書法總是沒有問題的。
但現代的製作方法不能照搬,有些工藝在這個朝代並沒有,須得找別的方法替代。
在徐婉真對鵝毛筆苦苦思索時,徐家在變賣產業的過程中遇到了大麻煩。
徐老夫人端坐花廳主位,下首站滿了徐家各大店鋪的掌櫃,有三十餘人,江南道的掌櫃們都到了。
為首的布莊吳掌櫃道:“目前有蘇州張家、湖州卞氏、常州錢家聯合江南道其他布料行、絲綢行、繡莊,一起壓價。並放話說,若是有別的店鋪敢接手徐家產業,將會受到他們聯合打壓。”
徐老夫人緩緩道:“他們出價幾何?”
吳掌櫃臉色難看,道:“很低。蘇州城裏的兩家錦繡記店鋪,隻肯出一萬兩銀子,還須得掌櫃、夥計、貨品全部留下。繡莊連繡娘一起,四千兩。城郊養蠶織布的布莊,隻出三千兩白銀一座。”說罷將對方提供的價碼文書呈上。
碧螺接過交給徐老夫人,徐老夫人卻看也不看,眼神緩緩掃過站立的掌櫃們。吳掌櫃在徐家做了幾十年,是徐老太爺在世時就倚重的人,他麵容愁苦,憂心忡忡。幾位徐家的家生子掌櫃,神色茫然,不知何去何從。而近幾年新進的幾位掌櫃,則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神色。還有幾位,神色值得琢磨啊。將掌櫃們的神色盡收眼底,徐老夫人心中也有了數,道:“你們也是徐家的老人了,你們說說,眼下當如何?”
沉默半晌,聽到底下傳來聲音:“依小人愚見,這個出價確實太低。在這個價格上各加一千兩銀子,就差不多了。”正是之前神色值得琢磨的幾位掌櫃之一,徐文敏聘進來的越州錦繡記劉掌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