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江南河(1 / 2)

從蘇州城前往京城洛陽,先沿著江南河向北航行,經過楚州、泗水,再轉入大運河通濟渠,直抵洛陽城外的商丘南關碼頭。

船隊離開了蘇州碼頭,一路北上。初春的暖陽灑在河麵上,河水閃著粼粼波光,江南河像一根銀線似地蜿蜒流淌。不時從漁船上傳來的歌聲飄蕩在上空,河麵上船隻來往有序,好一派河道風光。

然而,對此美景,在樓船上的徐家眾人卻無心欣賞,一眾人暈船的厲害。

徐婉真臉色發白,就著碧螺的手喝了些溫水,強忍住心頭的不適,問道:“祖母還好嗎?”

碧螺輕輕地放好茶杯,道:“老夫人中午吃了點茯苓糕,比昨日已經好了許多。”又道:“老夫人說,江南河的河麵窄一些,水流湍急,好在我們這艘樓船夠平穩,慢慢適應了就會好些。等到了通濟渠,河麵寬闊平緩,就不會再難受。”

徐婉真點點頭。

徐家一眾女眷雖是江南水鄉長大的女兒家,但畢竟是養在深閨,輕易不得出門,比不得在河道上討生活的漁娘。初次乘船,都有不同程度的暈船。

暈得最厲害的是徐婉真,徐文宇姐弟,吐了幾次,懨懨的沒有精神,徐文宇偎在奶娘劉媽媽懷裏,連話也不想說。徐老夫人要略好一些,她當年也是沿著這條河,嫁到蘇州城,坐過船身體便要適應些。丫鬟中桑梓、玉露也暈船,隻有碧螺,從未沒坐過船,卻直接很好的適應了。

韓茹娘因為在江南輾轉,流落到揚州,後來才到了蘇州,差不多有兩個月時間一直在船上,現在已經完全不暈船了。但她並不是徐家內眷,船上又有蘇良智在,便輕易不出艙門。好在畫扇也是在河道上長大的丫頭,一日三餐都由畫扇端進艙內用飯。

蘇良智則更不用說,從小跟隨阿爹在江南道四處行醫,暈船是什麼?他沒聽說過。見大家飽受暈船之苦,略為琢磨了一下,對徐老夫人道:“老夫人,我有個法子,能緩和一下暈船的症狀。”

徐老夫人很感興趣,道:“哦?什麼法子。”

蘇良智道:“在百會穴做灸,應能有用。不過行船時顛簸,不能做針灸,須得停靠穩當。”

徐老夫人讓碧螺去詢問船家,前方可有停靠地點,片刻後碧螺回話,再前方航行半日有一個謝家渡口,申時應該能到。便著人吩咐下去,準備靠岸。

一時無事,蘇良智走出船艙,坐在甲板上怡然自得。江南河他是很熟悉的,隻是沒有去過更北方的通濟渠。徐家一眾女眷都暈船,韓茹娘又是別家女子需要避嫌。他行醫從來都是一個人,沒有帶小廝藥童的習慣,此刻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兩岸的景色再美,看了兩日也有些膩了,正是有些百無聊賴。突然聽得有“錚錚”響聲,伸長脖子一看,隻見船尾處,站立了一個昂揚漢子,正左手舉弓,右手將弦成滿月,再放手。但弦上並不搭箭,反複如此。

蘇良智心下好奇,這漢子顯然不是船工,應是徐婉真講過的韓羿,是個有真本領的人,便走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