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真坐著,桑梓站著。拿了條白絲帕,用熱水絞了,細細的為徐婉真處理傷處。埋怨道:“小姐,您還是答應讓我上夜吧。我就一晚不在,您看您,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了?這塊頭皮都出血了,連頭發都掉了一些,您到底是撞到哪裏呀?”
徐婉真心裏可不答應,昨夜那情形,桑梓要是在屋裏上夜,那指不定會發生什麼事呢。當下抱著桑梓的腰,撒嬌道:“好桑梓,我喜歡一個人睡。應該是夜裏做噩夢了,才撞到的。嘶……好痛,你輕點。”
桑梓無可奈何的笑道:“行吧,我的好小姐。我們早些收拾好,還要給老夫人請安呢。”
回到影風抓著王文彬出去那一刻,趁著最後的夜色掩護,影風幾個起落,避開早起的仆役,抄小路回去前院。晨風吹散之前的旖旎,讓他瞬間清醒。不知道韓羿那邊的結果如何?抓住仇進沒有,若是沒有,還是件麻煩事。
到了前院,環顧四周,見院中靜悄悄的,隻有錢峰的房門大開著。影風抓著仍然昏迷的王文彬,大步流星邁入錢峰房間。
進了房間,見地上整齊的擺了七八具屍首,正是巡夜的護院們。都是一招斃命,死不瞑目。周圍站了好幾名錢峰的手下,目中含淚,麵色悲憤。這死去的,都是他們朝夕相處的好兄弟。
錢峰坐在上首,兩手撐在椅子把手上,五指不斷打開,又合攏,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他一向的神色都是懶洋洋的,知道他的人都清楚,當他麵無表情時,才是徹底發了怒。
韓羿站立在錢峰的右側,他的腳下,是五花大綁,口中塞了塊破布,對眾人怒目而視不斷掙紮的仇進。
影風進門,將王文彬扔到仇進身邊。見王文彬未能逃脫,仇進的眼神黯淡下來,知道今日絕無幸理,不再動作,閉上了眼睛。
錢峰見影風成功抓回王文彬,心底舒了一口氣。沉聲道:“兄弟們,先將死去的兄弟安葬了。待我查明真相,自會替他們報仇。”說到“報仇”二字時,手底發力,生生的將堅硬的紅木椅子把手,捏出了道道裂痕,木渣飛濺。
眾人點頭,動手收殮屍首,將他們抬出去安葬。這些死去的好兄弟,在做水匪的時候九死一生的活下來,哪個不是刀口舔血,滿身傷痕?如今眼看著,日子越來越好,卻白白死在這裏。讓他們心中如何能接受?
然而他們信任錢峰,跟隨他這麼多年,他一向言出必行。隻要錢峰說了會報仇,無論早晚,這仇定然得報。
待眾人離去,錢峰痛心兄弟的死去,疲憊的道:“韓羿,你來說吧。”
韓羿點點頭,上前一步,拱手道:“兄台追著那人走後。”指著地上的仇進道:“他便一直向我攻擊,我避入房內,連放幾箭都被他避開。我射空了箭,他追入屋內,我就在房間裏用家具做掩護,邊打邊躲。”
說到此處,韓羿心有餘悸,道:“他武藝高明,刀法大開大合,走剛猛的路數,我完全不是他的對手。還好,有護院陸續趕到,與他打鬥。終於撐到錢老爺趕到。”
錢峰揉了揉眉心,補充道:“五更天時,我正在入定。要是早知道,也不會死這麼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