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蘿是林氏身邊大丫鬟香桃的親妹子,與翠袖本是熟識。將翠袖匆匆帶到她的房間,見她緊緊蹙著眉,擔心的問道:“翠袖姐姐,你還好吧?”
翠袖勉力一笑,道:“無妨。”
青蘿打來一盆清水,翠袖將外衣脫下,忍痛挽起裏衣的袖子,露出被燙到的胳膊肘。將燙傷處整個浸泡到水中,感受到水的清涼,總算是減輕了疼痛。
“你別管我了,這點傷還不打緊。前麵還忙著,桑梓又走了,徐大小姐身邊如今無人伺候。”
青蘿應了,趕回暖閣伺候。
翠袖泡著傷處,胳膊雖傳來陣陣刺痛,讓她臉色發白,但在她心頭卻歡呼雀躍。哥哥說的果然沒錯,徐大小姐做事極有章法。自己豁出去受了傷,終於擺脫了塗二小姐。
若不是今天這種場合,犯了錯會被直接處置了,哪裏還能到青竹苑來?
夜色漸濃,香椿宴也終於散去,塗家的主子們回到各自的院子。
隨著車軲轆聲,林氏也在左角門下了馬車。與嫡姐林安佳小聚半日,隻覺得鬱氣發散,心中舒坦許多。巧蘭扶著她進了“長弘院”,見一路上的下人神色有異,林氏心下不解,進房解下披風,道:“巧蘭,你去問問,這半日裏可有什麼事?”
“什麼事?”塗弘義不待荷香通稟,一掀簾子大步走進來,麵沉如水的看著老妻道:“你還有臉問?”
這一下惹怒了林氏,她高聲道:“老爺這是糊塗了吧?我這才剛回來,是哪裏礙著你的眼?”
塗弘義手指著她,氣得微微顫抖道:“明日一早,你自去向父親分說!好自為之吧!”
說完轉身,摔了簾子就走出去。
林氏愕然,道:“這是怎麼了?我不過就說了一句。巧蘭,你快去問問。”
巧蘭領命下去,香桃進來為林氏拆掉釵環,洗漱準備就寢。
香椿宴上的事,早已傳開。巧蘭隻下去了片刻,就在一個跟著去青竹苑伺候的小丫鬟那裏,得知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回轉屋內稟報給林氏。
林氏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這麼回事。青竹苑那邊的婆子來找這邊的管事,說要設置暖閣、書房,須得增加一些擺放的家具。一個婆子,就想來討家具?她讓管事隨意找個由頭推了,想晾他幾天,這事沒有徐大小姐親自出麵,她不會輕易鬆口。
過了幾日,徐婉真沒來找她,她也就忘了這事。哪裏想到今日,卻被徐婉真直愣愣的捅到老太爺眼前去。林氏恨恨地一摔手中珠釵,道:“不過是些家具物事,一家子就這麼給我沒臉。我辛苦操持這個家,究竟是為什麼?”
想到明日要麵對塗老太爺的責問,她就心中不是滋味。也是年紀一大把的人了,忒沒臉麵。
“文翰居”內,李氏親自伺候著塗博文淨麵。
塗博文問道:“珍兒的燙傷如何了?”
“燙了巴掌大的傷,好在處理及時。徐大小姐剛才又打發人送了一盒膏藥來,說是等傷不痛了就塗,不會留疤。”
聽到女兒傷處無礙,塗博文放下心來,但卻想起塗曼珍在宴席上的表現,眉頭皺了起來,道:“珍兒她這性子,怎麼變得這樣?小時我以為她隻是不懂事,性子衝動。如今看來,卻是驕縱魯莽。是你過於慣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