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彬高坐於馬上,見劉祺然帶著隨從就要離開,右手輕抬,馬鞭如臂指使般,靈活的纏上那名傷人隨從的手腕,再略一使勁,那人“噗通”一聲掉下馬來,摔的他“哎喲哎喲”直叫喚。
劉祺然聞聲勒住馬匹,轉身一看,不由大怒,喝道:“樊彬!你莫要欺人太甚!真當我平國公府怕了你不成?”
樊彬冷眼看向他,道:“我說過,以傷換傷,公平的緊。”手中馬鞭毫不停頓,連連抽了那人好幾鞭,鞭鞭見血,直抽的他抱頭鼠竄,行跡狼狽,才停了手。
劉祺然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吩咐其他隨從將那人攙扶上馬,方才呼嘯而去。
徐婉真看著這一切,固然是太快人心,但這個人情,她可欠的大了。算上南市那次,樊彬一共救了自己兩次。
樊彬目視劉祺然等人離去,才收回馬鞭,翻身下馬,一改對劉祺然的冷淡神色,向徐婉真拱手道:“在下樊彬,方才若驚到了徐小姐,請小姐恕罪。”
徐婉真福身施禮,清聲道:“小女子多謝樊狀元援手,又何罪之有?”
聽著她悅耳的聲音在與自己說話,聞著近在咫尺的冷冽幽香,雖然仍隔著帷帽,但樊彬如在三伏天飲到一泓清泉,甜到心底,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應答。
見到他的呆樣,桑梓不由輕笑出聲。這樊狀元方才仗義出手,英武不凡,句句不落下風,對著小姐卻呆笨如大頭鵝。
徐婉真見他如此,她又不是當真才十三歲的小姑娘,心裏便明白幾分。不忍見他尷尬,岔開話題道:“隻是如此一來,樊狀元便得罪了平國公府,這都是小女子的罪過。”
她是在為我擔憂嗎?樊彬心頭狂喜,忙道:“不妨事,平國公府家風不靖,禦下不嚴。我不參他一本已算手下留情。”
“如此甚好,今日之事,小女子多謝樊狀元仗義出手。”徐婉真再次斂禮。
樊彬一張冷臉上,浮上一絲可疑的紅暈,連連擺手,道:“不謝不謝。敢問小姐前往何處?樊某左右無事,護送小姐一程,省的再碰上宵小之徒。”
如今韓羿前往江南道送信未回,身邊的護衛確實不夠。雖暗忖自己不會這麼倒黴,正要開口回絕,見到他眼中熱切的光芒,將到口邊的話又咽了下去,道:“如此便隻好再麻煩樊狀元。”
得了徐婉真的同意,樊彬心花怒放,強行按捺住激動的情緒,道:“請小姐上車,樊某隨後護送。”
這一耽擱,直到午時方才到了莊子前。俞掌櫃早就候在莊子門前,見徐婉真下了車,忙迎上來道:“大小姐終於來了,在下正要遣人去找。”
“路上遇到一點事,方才晚了。”徐婉真回身道:“多謝樊狀元一路相送,可要進去喝一杯茶水,歇歇腳?”這是應有之禮。
樊彬本有事在身,也知她說的是客氣話,送到這裏自己理應寒暄幾句便告辭。但告辭的話到了嘴邊,卻成了“如此樊某便叨擾一二。”說完,他都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大耳光子,這實在是太過唐突。
徐婉真略微一錯愕,便笑著道:“俞掌櫃,請你代我招呼好樊狀元,我先進去看看情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