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的形勢並不樂觀,徐婉真在心底歎了一口氣。
經過“牡丹花會”,以她的敏銳,如何不明白昭陽公主已經將她作為了一枚棋子?
在那“漱雨軒”品詩時,昭陽公主放任唐元瑤對自己發難,再推波助瀾,把自己架到了火上來烤。雖不明白她的最終目的,但想來絕不是什麼好事。
汪妙言對塗曼珍下藥,也不知道目的為何。當時自己碰見的是平國公世子劉祺然,難道她的目的,是順水推舟,讓劉祺然借著怒火,汙了塗曼珍清白?但這對她又有什麼好處?或者說對她身後的楚王妃有何好處?
一名剛剛抵京不久的商家女子,汪妙言敢在公主府上舉行的宴會上出手,恐怕不是她的本意。那背後的推手,應是楚王妃。
欲要再想深一層,頭上卻傳來陣陣抽痛。徐婉真“嘶”地倒抽一口涼氣,伸手扶住額頭。
徐文宇放下手中的話本子,不滿的嘟起小嘴,道:“阿姐!小舅舅說過了,不讓你再想事情的。你到底有沒有專心聽我念?”
瞧著他一張小臉皺成一團,徐婉真不禁莞爾。
也罷,那些事情暫且放一放,調理身體要緊。自己七步成詩,縱然是踏上了風口浪尖,但也讓人認識到昭陽公主對自己的重視,不會再輕慢自己。
小舅舅特意囑咐了,在養病期間不宜思慮過多。連家務都讓祖母給收了回去,就為了讓自己能安心養病,自己可不能讓她操心。
有這麼貼心的弟弟,徐婉真心情極好,捏了捏他的小胖臉,微笑道:“阿姐隻是走了走神,對不起呀!”
徐文宇朗朗的童音重新在室內響起,一室溫馨。
……
皇城端門寬闊的廣場前,人頭攢動。
人們經過侍衛把守的天津橋,湧入平日難得進入的禁地。平日裏,皇城前洛水上的天津橋,是百官上朝的必經之路,守衛森嚴。
上橋時,必須由侍衛一一驗過官符,才能通過。哪怕是一品大員,此時也得規規矩矩排隊等候驗證,哪裏是平頭老百姓能踏足之所?
整整一年,也隻有在皇上聖壽這個大日子,才允許普通百姓通過。慶隆帝會在亥時出現在端門的城樓之上,享受萬民瞻仰,與萬民同樂。
武勝端坐於馬上,耳聽六路眼觀八方。麾下將士提起十二分精神,分布在廣場的各個角落,侍衛編成幾隊維護著秩序。
隻聽得一陣歡呼:“皇上出來了!”百姓們紛紛爭先恐後,抬頭仰望。隻要能遠遠的望到皇上一眼,回去便有了吹牛的談資。
慶隆帝身著明黃袞冕九爪金龍禮服、頭戴通天冠出現在城樓,高大的身形流露出天子威儀。在他身側後半步,是頭戴鳳冠、梳著三博髻,著織金紋領繡金鳳朱裳褘衣禮服的曹皇後。
帝後雙雙露麵,人聲鼎沸的廣場為之一靜。
慶隆帝微微側身,對曹皇後伸出半個手掌。曹皇後儀態優雅的微微頷首,將玉手交到他手中,輕移蓮步上前,與慶隆帝並肩。
兩人並肩而立,慶隆帝氣度儼然,散發出唯我獨尊的霸氣;曹皇後端莊高貴,英氣麵龐上的神情柔和美麗,母儀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