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智韜笑著向踹了他一腳,道:“不認真辦事,你就知道討賞!罷了,今兒少爺我心情好,賞你下個月拿雙份月例。”
他這一腳並沒有踹實,弄墨卻誇張的“哎喲哎喲”叫喚起來。自打舊年退了親,就沒見著少爺的笑容過。想到這裏,他越發賣力逗趣。
用了午飯,孫智韜換上一套全新的石青色儒袍,頭上用一支溫潤的羊脂白玉簪束好發。他的心境幾經磨練,如今越發沉穩起來,整個人顯得溫潤如玉,使弄墨看得目不轉睛。
收拾停當,又將攜帶的禮物細細檢查了一遍,還不到午時三刻。孫智韜不由感慨,這時間過得實在是太慢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未時兩刻,孫智韜吩咐出門。
弄墨遲疑道:“嘉善坊離這不遠,這會兒去恐怕太早了些。徐老夫人想必午休還未起身。”
孫智韜點點頭:“我自然知道,但這樣幹等這未免心焦。我們順道去南市轉轉,來了這好幾日,還未曾去過。”
他這幾日心中有事,除了懸著一顆不確定的心,其餘時間便悶頭苦讀。哪裏有這個閑情逸致,出門散心?
見他有這個興致,弄墨朗聲應了,主仆二人出了門,也不牽馬,就這麼信步由韁地往南市走去。
徐文敏正在南市“錦繡記”的二樓上,查看近來售賣的衣料。眼角餘光瞥見窗下有個熟悉的身影走過,皺了皺眉,走到窗邊仔細瞧去。
看見那個熟悉的背影,徐文敏自言自語道:“果然是他,他什麼時候也來了京城?”
孫智韜渾然不覺他被徐文敏看見了,在南市略微看了兩家筆墨鋪子,便朝著嘉善坊而去。
徐文敏看著他前進的方向,眉頭一皺,吩咐道:“俞掌櫃,今兒先到這裏。我有點事,要先走一步。”
俞掌櫃應了,他從“錦繡記”中出來,遠遠的輟在孫智韜主仆二人身後。距離雖然隔得遠,但他心中有個大致的猜測,倒也沒跟丟。
果然,見到孫智韜到了自家門前,門房田興將他們二人領了進去。
徐文敏胸中一陣氣悶。這孫家真夠厚顏無恥,徐家有事便立即退了親,避之不及。自己和阿爹才剛剛從大理寺出來多久?他就重新找上門來。
難道,他還想再次對妹子求親不成?把妹子當什麼了,呼之則來揮之則去嗎?
想到這裏,徐文敏沉著臉,一撩下袍邁入大門。
田興帶著孫智韜進去了,門口留下一個總角少年四兒看著門。見徐文敏進來,忙叉手施禮道:“大少爺,您回來了?”
徐文敏點點頭,一言不發地徑自往裏去了。
四兒在心中不斷嘀咕,大少爺一向是早出晚歸,今兒怎麼回來的這麼早?而且看上去心情很不好,這可真是難得,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讓一向溫和的大少爺發怒?
孫智韜不知道徐文敏就在他後麵,他邁進二門,努力壓下心中緊張忐忑的情緒。
到了“榮暉堂”,碧螺打開簾子,冷聲道:“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