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水泛濫,隻是給通濟渠帶來了豐沛的水量,未給宋州百姓的生活帶來困擾,宋城繁華富庶照舊。
在宋城上風上水的西北處,有一座風景獨佳的園林。
遠遠看去,隻覺綠蔭扶疏、小橋流水。既有北方園林的厚重方正,又有江南園林的婉約精致。就連宋州的官員,也以能受邀來此為榮。
這裏,正是宋州賀家的所在。
後院的桃花林旁,有一座三進的院子,裏麵傳出來悠揚的古琴聲。從歡快的曲調中,聽得出來彈奏之人的心情很好。
一個穿淡黃色短襦長裙、膚色白淨的女子,手中拿著一個錦盒,走進了這個小院。
一路上,紛紛有人對她行禮:“綠荷姑娘好。”“見過綠荷姑娘。”
她神情驕矜,一路上目不斜視,直到了正房前麵站定,示意守在廊下的銀雪去通報。
銀雪屈膝見禮,回身進了房中:“姨娘,綠荷姑娘來了。”
塗芳顏止住了琴聲,淡淡道:“請她進來。”
不過短短幾個字,但從她口中說出來,偏偏帶著一種柔媚的風情,讓綠荷心生嫉妒。
“塗姨娘,這是夫人賞下的安胎藥。”綠荷見了她這張花容月貌的臉,氣就不打一處來,硬梆梆的說道。
作為夫人身邊得力的大丫鬟,夫人原來打算講自己開了臉放在二爺的房裏。卻被這個不知打哪裏冒出來的女子,壞了好事。這讓綠荷如何不嫉恨?
將錦盒交給了銀雪,綠荷又道:“夫人問你,繡的那座屏風可好了?”
塗芳顏道:“望姑娘回稟夫人,屏風的花樣才剛定下來,還需要些時日。”
綠荷當然知道此事,就是她在一旁攛掇,那花樣才遲遲定不下來。然而她皺眉道:“白老夫人的壽辰就要到了,這座屏風是賀禮,可不能耽誤了時間。”
明明知道小姐有了身子,那麼大的一個屏風,還讓小姐一個人來繡。前麵選鏽樣耽誤了不少日子,哪裏來得及?銀雪按捺不住,正想反唇相譏,塗芳顏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止住了她的話。
“煩請姑娘回稟,芳顏一個人繡,至少需要一個月時間。”塗芳顏淡淡道。
綠荷拉下臉:“這個活計又不是剛剛分派下來。都兩個多月了,姨娘又不需要晨昏定省,隻怕是不盡心吧?既然如此,就勞姨娘親自隨婢子走一趟,這樣的話,婢子可不敢回。”
聽了她這樣陰陽怪氣的語氣,銀雪麵色不忿。
塗芳顏示意,在琴房伺候的如露將她扶起身,從容道:“如此,勞煩姑娘稍候,容我換一件衣服。”
綠荷冷哼一聲,她最看不慣的就是,她這個萬事都雲淡風輕的樣子。偏偏從她進了這個門,那些個姨娘給她使了好些絆子,就沒一樣奈何得了她。
她早就勸說夫人,要趁早將她拿捏下來。夫人卻自矜身份,塗芳顏的禮數上又挑不出什麼錯,便不願親自出手,隻是使計讓其他姨娘對付她。
但塗芳顏仗著二爺對她的寵愛,不動聲色就化解了那些困局,還讓二爺教訓了那些姨娘上不得台麵。眼下更是懷了身孕,讓老夫人對她都寶貝起來,還專門發了話讓她不用晨昏定省好好安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