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這樣徐婉真,武正翔鼻頭酸楚,星眸含淚。
他強壓淚意,啞聲道:“麻煩蘇大夫準備一盆水來,我要為婉真清洗傷口。”
水是早就準備好了的,燒開了放涼後盛在一個銅盆裏麵,清洗傷口的素絹也用開水煮過。一名宮女將水端進帷帽之中,便低聲告退。
掬起一泓清水,武正翔仔細地為徐婉真清洗起傷口來。流出的鮮血在傷口周圍結成了血痂,他先用清水浸泡軟和,再用盆中的素絹輕輕為她洗去這些血跡。
一向握劍的手,做起這樣細致的活計來,不輸任何長年伺候人的嬤嬤。武正翔手上的動作極輕極柔,仿佛他手下的是舉世無雙的珍寶。
徹底清洗幹淨傷口,等水幹透,武正翔才將“滇地白藥”灑在她的傷口處,又在周圍抹上生肌的藥膏,接著用素羅將他的傷口包紮起來。
待一切完畢,他疲憊的道:“可以了。有鬥篷嗎?”
妙芙是曹皇後特意派在這裏伺候的人,作為長樂宮有頭有臉的大宮女,她所倚仗的絕不是拍馬屁的功夫。在等候期間,她將什麼可能用上的物件都準備周全了,隨時備用。
聽到武正翔問詢,她讓宮女將準備好的素緞披風送進去。素緞看起來雖不起眼,但麵料光滑透氣,不會給傷口帶來壓力。
為徐婉真係好披風帶子,武正翔仔細地為她整理好著裝,讓素緞披風將她後腰露出的肌膚遮擋住。
接著宮女撤去帷幔,武正翔站直了身子,問蘇良智:“眼下,她可以挪動嗎?”
“隻要小心些,短距離挪動沒有問題。”
“那就將真兒送到我宮裏休養,等傷口愈合了再回徐家。”肖太後發話,又問道:“伺候她的丫鬟在哪裏?”
妙芙上前屈身施禮:“回太後的話,在赴宴時,伺候客人們的丫鬟小廝都集中在偏殿等候。後來散了席,徐宜人的丫鬟便一直在偏殿等著。”
略微猶豫,妙芙接著稟報:“另外,莊夫人和寧先生也未離開,一起在偏殿等著。”
肖太後點點頭,道:“她們都是關心真兒,你讓她們都到延慶宮來。”
吳光啟上前請示:“太後娘娘,是不是讓徐宜人上肩輦?”
武正翔擺手製止:“她的傷在後腰,還是末將抱著她吧。”
肖太後看了他一眼,為了徐婉真,今天他可是做了不少出格的事情。罷了,連傷都是他裹的,再出格一點又有什麼?點頭允了。
武正翔將徐婉真輕柔的從地上抱起,將她的頭擱在他的肩上,右手抱住她的膝彎,左手環住她的肩頭。這樣的姿勢,如同抱著一個孩子一般,卻能保證不會觸碰到她的後腰上的傷口。
肖太後上了鳳輦,眾人緊緊跟在後麵,一行人朝著延慶宮走去。
吳光啟示意,有小內侍一溜煙的朝著延慶宮快步而去,通知那邊的宮人,收拾房間供徐婉真休養。
為了不給徐婉真的傷口帶來壓力,武正翔在走動的時候,使出了輕身功夫,讓懷中的徐婉真感受不到任何抖動。
到了延慶宮,丁嬤嬤遠遠的迎了出來,“太後娘娘,老奴將偏殿收拾出來,新換了被褥,徐宜人在那裏休養。”說完,詫異的看了武正翔一眼,旋即垂下了眼眸,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