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之後,晉南侯府。
雷成周打了一個哈哈,看著來人,皮笑肉不笑道:“那股風把指揮使大人給吹來了?我們府上犯什麼事了?”
武正翔也哈哈一笑,笑意不達眼底:“眼下沒什麼事,但如果侯爺您不識相,就會有事了。”
雷成周垂下眼眸,借著喝茶猜測著他的動機。幾息之後,他收了麵上的笑意,沉聲道:“閣下來意如何,請明說。”
他不過是色厲內茬,雷家的案底,要是都揭發出來,夠他死上好幾回了。驍騎衛到底掌握了他什麼,武正翔所為何事而來,必須要先摸清楚。堂堂驍騎衛指揮使,總不可能無緣無故登門。
武正翔使了一個眼色,雷成周屏退了左右:“有什麼話,你可以說了。”
“你的事發了。”
對這樣故弄玄虛的話語,雷成周不為所動,心中跟篤定了,武正翔必有所求。
這件事很好推測,如果驍騎衛當真掌握了他的罪證,而又向皇上呈報了的話,此時在他麵前的,就絕不是武正翔一人,而是驍騎衛宣讀上喻,圍府抄家的陣勢。
所以,要麼是對方掌握的證據不夠,想要詐他一詐;要麼,就是以此要挾他,達到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
想通了此節,雷成周便不急了,笑了笑道:“武指揮使,我雷成周一片忠心可鑒日月,絕無二心,您盡管放手去查。”
果然是個老油條,不愧是赤手空拳掙出這番家業的梟雄!
試探到此為止,武正翔正色道:“雷侯爺,你這話說得過了。當真沒有二心,你就不會私底下販賣鐵器了。”
雷成周心頭一震,麵上卻分毫不顯。這件事他做得那樣隱秘,經手的人也都死的死、遁的遁,不料前有江塵,後有武正翔,都知曉了此事。
“武指揮使說的什麼?我怎麼聽不懂?”他強作鎮定,反問道。
這次輪到武正翔不急了,閑閑的喝了一口茶水,無視他焦慮的眼神,半晌後才放下茶杯,微微一笑,吐出兩個字:“白夜。”這條線索,自然是武銳告訴他的。
看著雷成周麵上的表情變幻,武正翔又道:“白夜處心積慮刺殺皇上,亂黨頭子被捕之後,民間餘孽猶在。這條線索,我若是要追查下去,倒是便利的緊,現成的一樁大功。”
雷成周握著茶杯的手一緊,一個鬥彩鯉魚藏青杯在他手下化作粉末,他鬆開手,瓷杯化成的粉末混合著茶水,滴落到地上。
展示完武力,他才沉聲問道:“你想如何?”
武正翔微微一笑:“冬天不能出海,正好打造海船。過一些時日,徐家會派人手去泉州,招募水手打造商船,明年開春出海。你不能阻擾、還要給予便利。”
雷成周深深的吸了口氣,原來徐家也想要插足海路生意,這無異於在他的碗中搶食。
但是,他販賣鐵器給白夜之事,一旦事發,恐怕頃刻之間,晉南候府便不複存在。這其中的利弊,他衡量的很清楚。
隻是,在同一件事情上,接二連三的被不同的人所要挾,讓他心中極為憋屈。頭一次為他所做過的事情,產生了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