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中,侯夫人林安佳麵沉如水,目光細細掃過手中這張認罪狀,心頭一邊暗罵程景皓荒唐,一遍思量著對策。
出了這樣的事,而自己竟然毫不知道,她隻覺得麵上火辣辣的。
“去將大夫人叫來。”程大夫人是昌平候府的嫡女,是程景同的母親,眼下是她在主持中饋。雖說是程景皓自己作孽,又是二房的事,但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府裏常用的大夫能被收買,那往後豈不是該人人自危了?
鳳竹蹲身施禮,正要出去,林安佳又吩咐:“還有二夫人。”
待鳳竹應下出去,林安佳麵露慚愧之色,連連賠禮道:“我日日在這府中,竟不知竟出了這樣大的事!妹妹,你可萬勿怪我。”
林氏自小受她照顧頗多,並不想和她翻臉。但畢竟事關自己的嫡親血脈,聽她推說無知,麵色也黑了下來,冷哼一聲道:“姐姐,我將珍兒嫁進侯府,也不是為了要她高嫁。隻想著有你我二人的姐妹情誼在,你總能看顧一二。出了這麼大的事,你說你一點都不知曉?”
就算此事林安佳不知曉,但若是多有照顧,塗曼芬也不會委屈成那個樣子。有了苦處,難道不會找人訴苦嗎?偏放著這麼大的後台不用,將眼淚往肚子的咽,這難道就是林安佳所承諾的看顧?
想到這裏,林氏的麵色更黑了些。
她們兩人說話,李氏和塗曼珍作為晚輩,並不好插嘴。隻得坐在下首,看兩人交鋒。
“妹妹,這次你可冤枉我了。曼芬她是個心高氣傲的,有什麼事也從不和我說。我是當真一點都不知道。”林安佳吃準了塗曼芬的性子,道:“前些日子她診出了身孕,可把我給高興壞了,賞了好些東西到她房裏。她隻道謝,旁的什麼都沒說。”
說著,她將兩手一攤:“妹妹你說說,她若是不說,我這一大家子人,還要怎麼看顧於她?”
這確實是塗曼芬的性子,一時間,林氏竟被她說得無言以對。
塗曼珍心頭忿忿然,被她這麼一說,難道這還成了姐姐的錯?正要開口說話,被李氏扯住袖子,示意她稍安勿躁。
林安佳看了她們三人一眼,重新掌握了話題主動,便見好就收。道:“我知道妹妹你心頭怪我。曼芬也是我打小看大的孩子,出了這樣的事,我豈能不心痛?她眼下人在哪裏,我想著將她接回來,就住在我院子裏,好生為她調養身子。”
塗曼珍在心頭呸了一聲,還想將姐姐接回來,任由你們欺負麼?做你們春秋大夢。
說起這個,林氏的腰板挺得直了一些。輕描淡寫道:“她眼下在忠國公府上住著。婉真心善,請盧太醫為她診脈調養,說七日之內不得挪動,需靜養保胎。”
縱然以前她看不起徐家,但徐老夫人用銀錢將她打發了,林氏又在徐婉真手底下吃過一次虧,便安分了許多。
她本就是個趨炎附勢的性子,目光短淺。現在眼瞅著徐家日益發達,徐婉真眼看就要封二品誥命,此事又全靠她幫忙,提起她的語氣,便顯得親昵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