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剛剛脫離了童稚的軟糯,在清脆中有了些許少年的爽朗。
徐婉真應聲望去,隻見徐文宇笑著站在門口,被細雨洗過的青石板在他身後形成一個淺青色的背景,微微發著光芒。
“阿姐!”徐文宇又喚了一聲,卻沒有如同小時一般撲上來。隻依戀的看了她一眼,便進來朝眾人見禮。
塗山長笑道:“宇哥兒明年就可以下場,童子試理應沒問題。”
徐婉真笑著看向他,道:“弟弟長大了,到時姐姐一定去送你進考場。”
徐文宇雙眼黑亮黑亮,用力的點點頭:“嗯!阿姐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就是。”
徐文敏感慨道:“我們家裏,總算能再出一個讀書人了。我銀錢賺的再多,若不是有婉真得了太後娘娘的青眼,恐怕如今早被擠兌的經營不下去。”
鄔娘子笑著撫摸徐文宇的頭道:“這下好了。有我們宇哥兒在,往後徐家就有靠了!”
徐文宇在書院讀書,塗山長喜歡他,時常會讓鄔娘子去喚他來。或一道用飯,或考較學問。
這幾年,鄔娘子和他相處的時間,比徐家眾人恐怕都還要多些。他懂事知禮,鄔娘子真心疼愛於他,在他心中,已經隱約將鄔娘子代替了阿娘的地位。
武正翔走上前,比了比他的身高,笑道:“弟弟長得夠快的。才大半個月不見,好像又竄了些個子。我教給你的拳法,可有練習?”
對自己這名姐夫,徐文宇是有些崇拜的。當下重重的點了頭,“嗯!我每日早起都先練了拳,才用早飯。”
這件事,連徐婉真都不知道。一雙美目望了過去,問道:“夫君何時教了宇兒,怎地我都不知道。”
徐文宇綻放出一個陽光般和煦的笑容,朗聲道:“阿姐自然是不知道的,那時你還未醒呢。已經練了兩年有餘,我的身板比同窗可好了太多!”
武正翔嗬嗬一樂,道:“那是自然。隻要你堅持練,有你的好處。宇兒將來是要做大官的人,沒有一個好身體可不行。”那套拳法,是他根據徐文宇的身體情況而量身定做的,豈能沒有效果。
塗山長讚同道:“對,我一向不讚同那些讀書讀得身子孱弱的儒生。多走幾步就喘,更別提騎馬。這樣的人,哪怕才學再好,精力也不濟,還談什麼報效國家。”
武正翔撫掌一笑,道:“等你再大些,姐夫教你騎馬去。君子六藝,禮、樂、射、禦、書、數,缺一不可。其他的我是幫不了你,唯獨射、禦兩門,還可以教教。”
徐文宇大喜,有姐夫做老師,可比書院裏請的武師要高明許多。當下納頭便拜:“師父再上,請受弟子一拜。”
鄔娘子也湊趣,知機的新斟了一本茶放到徐文宇手裏,徐文宇雙手將茶杯舉過頭頂,“師父,請喝茶!”
見徐文宇如此打蛇隨棍上,徐婉真忍俊不禁。
她這是醒來後才第二次見到徐文宇。簡直無法將眼前這個伶俐聰慧的少年,同以往那個糯糯小小喜歡黏住自己的小人兒聯係到一起。原來,自己這一睡,竟然錯過了弟弟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