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妙言的身形一滯,笑容麵上還未來得及斂去,就此僵化。此刻,她的處境才真正叫做進退不能。
這怎麼可能?
她心中瘋狂的呐喊著,難道是楚王妃出賣了自己?
旋即,她又否決了這個想法。不,這條逃生通道是很久之前,楚王妃便告訴了她。
那個時候,為的是避免她不小心露出馬腳,被太子府中其他人看出來,才特意為她準備的。
楚王妃又不是什麼神仙,怎麼能預料到今日她的境地?
她整個身子匍匐在髒兮兮的地麵上,將頭深深地埋在胳膊之間。眼睛盯著胳膊旁邊開著的一朵黃色的無名小花,汪妙言愣愣出神。
在這樣的深秋,這樣不起眼的髒汙之地地方,竟然能開出這樣嬌嫩的花朵。
而我,為什麼總是時運不濟?!
我這樣努力的活著,追求著更好的生活,這有錯嗎?
我不想成為任何人的棋子,隻想按自己的想法活下去,礙著誰了?
為什麼,為什麼處心積慮的算計、籌謀,沒有掙來更加廣闊的天地,反而路越走越窄?
為什麼,為什麼每次以為逃出生天,偏偏又掉入了另一個陷阱?
汪妙言想不通,她想不通!
她不想抬頭,想就這樣躲起來。這樣,她就不用麵對接下來的事。
可惜,天不從人願。
那雙黑色白底官靴的主人彎下腰,湊到她耳畔輕輕問道:“汪妙言,汪大小姐。你可曾記得我?”
這個聲音,汪妙言隱約覺得有些耳熟。不過,這些年她執掌太子府藏在暗中的殺手眼線,得罪的人不少,也不知道具體是哪一個仇家。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那朵黃色的小花,緩緩伸出手,將那朵花在掌心中捏了個粉碎。
看了看掌心,她這才抬起頭來,輕蔑的笑道:“你是誰,我應該認得你嗎?”
可是,當她的視線觸及近在咫尺的那張普通麵容時,她像見了鬼一樣吃驚。
“汪樂裕,怎麼是你?”他,不是當年在碼頭,跟著錢家那幫打手去了嗎?這個人她早就遺忘得幹幹淨淨,未料到此時出現在自己眼前。
汪樂裕笑著,眼裏的光卻如刀鋒一般刺痛了汪妙言。
他伸出一隻手,揪著汪妙言的發髻,將她從狗洞裏拖出來。如拖死狗一般,隨手扔到牆角。
汪妙言還陷在震驚中,這是怎麼回事,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汪樂裕卻不再看他,往旁邊一人拱手道:“我與這位汪長史有些個人恩怨,且容我們單獨聊幾句。”
那名著鎧甲的校尉拱手道:“哪裏哪裏,汪郎中請。若不是大人,末將今日恐怕還無法交差。”
這個狗洞的位置選得頗為巧妙,在挨著牆搭著的一處窩棚旁邊。太子府的後巷裏,住的都是府上的侍衛宮女、下人奴仆,及他們的家眷。
後巷自然不像太子府一樣幹淨整潔,哪家添丁進口了,就在自家院子多搭一個偏房出來。再不夠了,再搭一個窩棚。
神武軍雖然是將太子府團團圍住,但在這樣建築層層疊疊的後巷之中,也無法做到密不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