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正翔麵目肅然氣勢淩冽的走在宮中長長的甬道之中,兩側是高高的朱紅色宮牆,頭上是鉛雲密布的天空。
整座皇宮,仿佛知道失去了男主人,顯得哀慟和壓抑。
然而,皇宮隻是座建築,怎麼可能有喜怒哀樂?真正哀慟和壓抑的其實是武正翔的內心。
慶隆帝駕崩了,但他燃燒生命布下的大網才剛剛張開而已。隻是沒想到,魚是上鉤了,但沒想到第一條上鉤的,竟然是京畿大營這條大魚。
京畿大營中,有三萬精兵兩萬輔兵,合計五萬有餘。
莫看從字麵上看,這數量並不多。但從城牆上望下去,營寨密密麻麻,軍旗如林,黑壓壓一片。
為防叛亂,洛陽城中常駐的兵馬並不多,且派係林立山頭眾多。
皇宮中,武勝領著的北衙禁軍僅五千人,南衙也不過這個數字。
京城有五城兵馬司,負責九門安危、巡捕緝拿盜賊等。守著城門的士卒,就是屬於兵馬司管著。另外,京兆府、刑部、大理寺等地各有衙役,但這些林林總總加起來,也不過三千之數。
算算總兵力,全部加完也才一萬三千餘人,憑什麼和城下大軍對抗?
更何況,由於魏明護短的個性,京畿大營如同鐵板一塊,上下一心。且營中士卒都是從邊陲之地積了軍功升上來的百戰老兵,戰力不可同日而語。
一句話,京中的局勢相當嚴峻。
武正翔和太子再怎麼不睦,也要將慶隆帝交代的這最後一件事辦好。
宣政殿,前殿。
京畿大營扯了反旗,事關重大,太子召集重臣勳貴宗室在此議事。
懸殊的兵力對比,令眾人的心上都如同壓了一塊沉甸甸的石頭,不得輕鬆。
“回殿下,洛陽城城牆厚實、防備精良,守住綽綽有餘。”
禮部吳尚書這句話,聽上去雖然美好,但卻並未讓太子放心。
守是能守住了,但叛將圍住了京城,糧草後援均被阻隔在外。在日日攻打之下,京中又能撐多久?
正值太平盛世,洛陽滿城的百姓、士卒、官紳、勳貴、宗室,皇城中的宮女內侍、嬪妃、皇帝皇後等人,已經超過了百萬之數。
這麼多人,每日消耗的糧食是一個驚人的數目。
隻不過平時的洛陽城,地處南來北往的洛水之上,每日都有大量的貨物流通,才沒有感覺出來而已。
當洛陽成為一座孤城,這個問題就會顯現出來,成為最重要的問題。
“殿下,”戶部鞏尚書出列一步,稟道:“經過微臣計算,十日後城中就會糧食告急。官倉中的糧食全部拿出來實行糧食配額,能多頂五日。”
洛陽城中的官倉糧食並不多,隻不過是常規儲備著以防饑荒而已。真正的軍倉,建在離洛陽城幾十裏之外的洛水岸邊。
選擇那裏做軍倉,是為了交通便利,能快速調動糧草物資。誰能想到,原本忠於慶隆帝的京畿大營,竟然敢私自造反,用的還是這樣一個值得深思的理由?
當年之事,經曆過的人要麼永遠的閉上了嘴,如童華池。要麼永遠不會透露出半分,如吳光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