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一杯銷盡萬古愁,八方子珍藏的五大壇好酒被兩人喝了個底朝天。
難得安寧極少飲酒卻酒量不淺,和八方子交杯換盞,來了個不醉不歸。
睡到半夜,安寧憋得實在難受,迷迷糊糊走到外麵小解。完事後係著褲子正要回屋,突然有極輕的振翅之聲從頭頂掠過去。
安寧心念一動,立刻躍起來一把抓住它——原來是憨態可掬、剛學翅的小貓頭鷹。
那小貓頭鷹夜間出來找食,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大塊頭突然抓住自己,本能地使出逃生本領,兩腿一蹬裝死。
“喂!別裝了,知道你沒死。”
安寧嘴一張就哈出無邊的酒氣,小貓頭鷹被醺得受不了,但還是繼續堅持挺屍。
“你應該聽說過孔雀吧?”安寧見它不醒,試探著問。
孔雀是凡鳥之王,聽到這句話,小貓頭鷹終於忽眨忽眨睜開了眼睛。
安寧一看小貓頭鷹有反應,也就不為難它;把它放到旁邊的樹枝上,自己也跟著湊了下去,一人一鳥顯得很親熱。
小貓頭鷹歪著腦袋看著安寧,兩隻大眼睛黑晶晶,在夜裏如星星般閃亮。
“麻煩你通過羽族的兄弟們幫我找到白孔雀小白,告訴他,我安寧還活著。讓他不要擔心,我們在武陵郡碰頭。”安寧認真地小貓頭鷹說,“他應該在離這兒不遠的沅江上遊。拜托你,好嗎?”
大概山林間的生物都有靈氣,小貓頭鷹居然點了點頭,然後振翅欲飛。
“等一下!”安寧喊道。
小貓頭鷹停止撲騰,滿眼疑惑地看著這位事挺多的“巨人”。
安寧笑笑,從懷裏掏出納物袋。輕輕一彈,一塊巴掌大的灰餅出現在手心,那是處理過的臘肉。
安寧把臘肉放到小貓頭鷹麵前:“不能讓你白出力幫忙,這是謝禮。”
小貓頭鷹雙翅合在胸前對著安寧作了個揖;“吱”一聲叫,似要安寧放心。然後叼住臘肉,無聲飛走了。
安寧覺得心滿意足,又回去倒頭呼呼大睡。
第二天醒來已經日上三竿。
揉揉眼,卻沒看到八方子。屋裏屋外找了一圈,在琴台上看到一張紙條。
“安寧小友:你我有緣彈琴論音、把酒言歡,實為三生幸事。隻是天下沒有不散之宴席,你醒來之時,愚兄八方已雲遊遠去。小友是修行之人,留八方琴與靈珠以為紀念,日後或有幫助。珍重!”
安寧看完,長長呼出一口氣。不由得感歎這世上因緣際遇果然無常,昨夜還對酒當歌,今天卻要各奔東西。相聚離開,有時候並不是想掌控就掌控得了的。
將紙條小心疊好,又仔細看看八方琴和靈珠,一並珍重地收到納物袋之中。安寧抬頭環視一圈這間山神廟的偏殿,再歎一聲氣,轉出門,堅毅地順著沅江朝下遊奔去。
若有緣,必能再見。
沒走多遠,迎麵來了個中年婦人,遠遠衝安寧喊:“小夥子!跟你打聽個事!”
安寧看她笑容可掬、目光純淨,不像是妖邪所化,也就好心停下來。
婦人走過來笑盈盈地問:“前麵山神廟裏住著個叫八方子的中年男子,小夥子可曾見過?”
安寧腦中頓時轉了好幾道彎。這婦人是八方大哥什麼人?難道是妻子?不像,這婦人年紀可比八方大哥大多了。親戚?不可能吧,荒山野嶺的她一個女流之輩怎麼找得到?仇人?更不會,八方大哥說了在這隱居多年,怎麼會招惹事非?
婦人見安寧不開口,猜到安寧一定是見過八方子的,於是追問:“八方子去哪兒了?小夥子方便告訴大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