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子安說,希望讓過去的那些不愉快的記憶,隨著這個冬季的最後一場冰雪消融。
他還說,希望他們的將來,能夠像即將到來的春季一般,令人愉悅。
他說,過去,就當是他負了她。
他說,他已經習慣了她的陪伴。
他沒有察覺到,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他習慣了,有一個人,陪著他品茶賞月。
他習慣了,那個人做出的,菜肴的味道。
他習慣了,那個人在他身邊時,帶給他的心安的感覺。
那個人是誰?
賀蘭子安那雙猶如深海般幽深的眸子裏,正倒映著她的影像。
沒有任何的理由,她帶給他的那種感覺,他從沒有在別的女人身上找到過,甚至是在曾經的,她的身上,都沒有。
賀蘭子安一口氣說了很多的話。
他的聲線平穩,語氣也是淡淡的。
可是,每一句,每一字,卻都顯得那樣的鄭重,都像是從他的心底裏麵兒挖出來的似的。
感動麼?
好像並沒有。
桃格格就隻感覺惋惜。
如果,他早一些說出這些話。
如果,他在竹月的陰靈沒有被桃符封印之前,說出這些話。
如果,他在她遇見雲浩歌之前,說出這些話。
或許,她還真就答應了也說不定。
那時候的她,無牽無掛,孑然一身,沒有其它的追求,一心隻想要替那位,纏著她的冤魂完成最後的心願,替她超度,將她送去往生。
那時候的她,費了多少的心力啊,就隻為求得他的一句“喜歡你”。
那時候,她求而不得。
這時候,就是白送給她,她也要不起了呀。
一個人的心,能有多大。
桃格格知道,自己的心裏,已經放進了一個雲浩歌,她還得留一些位置,給她自己,哪裏還有別的地方,可以再擠進一個他來?
借著給大雪人做最後加工的機會,她逃避開了,賀蘭子安恨不得在她的身上灼燒出一個窟窿來的炙熱眸光。
桃格格的心神不寧,手裏麵兒的樹枝,擺~弄了半天,都對不準該在的位置。
或許,她早在跟賀蘭子安重逢的時候,就應該告訴他,她的心已經給了別人?
可是,那樣的直白,確定不會把情況弄的很糟糕麼?
對於感情的事,桃格格可以說是壓根沒有什麼經驗,更別提,現在的情況還是如此的複雜。
仔細想想,似乎怎麼做都不對似的。
在賀蘭子安並沒有表示喜歡她之前,她要是先提出,她已經有了喜歡的人,總有些自作多情的意思。
可在賀蘭子安對她表白之後,她又怕說出來了,會大大的刺傷他的自尊心。
萬一真的,大大的刺傷了他的自尊心,他會不會惱羞成怒,不願意配合她,促進兩國之間的結盟呢?
桃格格在心裏麵兒想來想去,手裏麵兒拿著的樹枝,也在大雪球上麵比劃來比劃去。
可她比劃了半天,愣是連一隻雪人的胳膊都沒有做好。
賀蘭子安貼近了桃格格的身後,握住了她拿著樹枝的小手,穩健的插入了正確的位置。
“告訴朕,你的心意。”
他在逼她!
桃格格將小手從他的掌心之中抽了出來,舔~了舔幹冷的唇~瓣,定下了心神。
“其實,我並不想做你的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