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淩子風(1 / 2)

中午十二點半鍾,城東興安路綠葉小巷——

此處居民不多,行人稀少,冷冷清清的街道,除了幾棵孤立的梧桐,就僅有住在附近的幾個小孩在嬉戲追逐。

幽幽的一陣秋風吹過,梧桐樹枝頭的枯黃葉片兀地騰空而起,在湛藍透亮的空中繼而旋轉幾圈後,孤零零的飄搖墜落,這種感覺,使人不由的產生一種蒼涼,一種心寒。

前方不遠處的十字路口,一個身穿黑色紐扣短袖的冷峻青年捂住胸口一瘸一拐地朝這裏走來。臉龐紅腫,眼睛烏青,眉宇間還隱隱地透露出一絲憂鬱,這青年顯然就是剛與雷竟駿他們打了場架的淩子風。

淩子風,一個天生有著速度優勢的高三生,同時,也是一個被命運捉弄的苦命孩子。四歲那年,父親突遇車禍不幸去世,母親改嫁他人,自此與退休的爺爺相依為命。從小就飽受別人諷刺和歧視的他,內心世界變得充滿孤獨和傷痛。隨著年齡的增長,漸漸地變得愈來愈孤僻、冷漠,對任何人任何事都冷若冰霜。

“壞人回來了,大家快跑啊!”

一個用樹杈逗螞蟻的小男孩,見到淩子風即時起哄大叫,其餘小孩一聽立刻四散奔跑起來,嘴裏還不停的大罵:“傻瓜,壞蛋,野孩子…..”

“孩子們,怎麼了,誰欺負你們了?”

在一間院子內又不知在說誰家是非的幾個長舌婦,聽到小孩的罵聲急匆匆地走出來探個究竟。當看到徐徐經過的淩子風後,一個個恍然明白了一切,登時指責自家孩子的不是:“你們幾個也太不象話了,怎能罵子風哥哥呢?…..子風,對不起了!孩子們還小不懂事,你別跟他們一般見識啊!”

淩子風臉無表情,仿佛以世隔絕了一般自顧自的向前走去,絲毫不予搭理那幾個長舌婦孺。其實他心裏清楚得很,那些小孩之所以會對他投以異樣的目光,大部分原因是源於這些身為母親的長舌婦孺,平時吃飽撐著沒事做,在背後非議詆毀自己所致,因而早已司空見慣麻木了!

當淩子風大概走了十米開外,那幾個表裏不一的長舌婦孺,即時對著他的背影唧唧歪歪的指手畫腳起來:“你們看呀!這野孩子都快二十歲的人了,既沒教養又愛跟人打架,頭一天開學就弄得渾身傷痕回來。唉!還真替淩老先生擔心啊!”

“就是了!淩老先生一向溫文儒雅、知書達理,而這個野孩子卻性情孤僻、毫無教養,在外還常與人打架。依我看呀!以後準是吃牢飯的料。”

“孩子們,以後見到這個野孩子千萬別理他,知道嗎?他會打你們的……”

“野孩子!我,野孩子!嗬嗬…”聽著背後那傳來的非議諷刺聲,淩子風心裏不由得一陣劇烈的刺痛。自小就沒有父母的他,一直以來對父母的渴求都比常人重視得多,每當路過一些小學、公園,見到別的孩子牽著爸媽的手上學、放學,見到別的孩子在爸媽懷裏撒嬌、搗蛋,他都會百感心酸和痛恨。他恨那個奪走他父親生命的司機,他恨那些拿他父母來諷刺打擊他的人,然而,他更恨那個一句話也不說就拋下他的母親。

迎吹著撲臉而來的秋風,深深抽了一口冰涼空氣,待那顆早已傷透破碎的心平複過後,邁著虛浮無力的腳步渾然不覺地回到了家。

這是一棟返樸歸真的休閑小院,橙紅色的院牆,青灰色的殿脊,院裏種植的各色各樣盆栽使其增添幾分的幽雅和清靜。淩子風站在門外猶豫了片刻,最終掏出鑰匙輕輕的將門打開。

由於大部分窗戶都關閉,裏麵的光線顯得昏昏暗暗,大廳內一個頭發花白、身穿中山服的儒雅老人正坐在沙發上品茶看書。雖然此老看起來容光煥發,但從他額頭上的皺紋足以證明他走過的滄桑歲月,這就是淩子風的爺爺淩慶泉,年齡72歲,一位退休的老教師,爺孫倆的相貌長的極為相似,除了體型和年齡的差別外,簡直就像同一個模子印出來一樣。

淩子風為了不讓爺爺發現自己臉上的傷痕,進門後掩著臉悄悄地向樓上房間走去。無奈家裏實在太過安靜,不管淩子風的身手再怎麼迅速靈敏,還是難逃被發現。

“小風,怎麼現在才回來!快點吃飯吧!一會都涼了。”淩慶泉見孫子放學回來,那布滿皺紋的臉上隨即泛起一絲慈祥的笑容,放下手頭上的書籍急急忙忙地走進廚房,將做好的飯菜端了出來。

“我有點累,想回房間歇一會,你先吃吧!”淩子風臉上一片漠然,回頭淡淡的說:“以後我要是回來晚了,你不用等我,自己吃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