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納蘭惜早早便起來梳妝打扮。
因為她知道,三月初九這一天,對於她來說,非常重要,可以說是她上一輩子一生的轉折點。
今天有一場硬仗要打,所以她要盛裝華服,站在高處看她的敵人兵敗如山倒!
“公主,你看這件逐月留仙裙如何,這是平日裏頭你最愛的衣服。”婢女雲竹恭恭敬敬遞上一條納蘭惜前世出嫁前最愛穿的留仙裙。
納蘭惜眼神犀利地盯著雲竹手上的留仙裙,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吳墨曾經說過最喜歡看她穿這條留仙裙,說她穿上這件衣裙之後如流風之回雪,又如皎皎之明月。
可是那江蓮月入宮之後卻是天天錦繡紅袍加身,這一樣一對比越發襯得自己臉色蒼白如鬼,勢利的宮人在背後都在說自己天天白衣白裙,就就像是一條被鬥敗的喪家之犬。
“你去把我那條鏤花如意紋牡丹裙拿過來。”
雲竹隱隱覺得今天的三公主似乎與平時的性子大不相同,明明曾經鄙夷過血紅色的豔俗,今天卻把壓在箱底許久不穿的牡丹裙穿上。
更讓人驚訝的是,往日裏公主的眸子多是平淡如水和與世無爭,但是現在細看卻多了份自信和霸氣。
不過雲竹覺得,平日裏頭的公主性子太單薄,和波譎雲詭的皇宮格格不入。今天的公主,多了份皇族人與生俱來的貴氣,讓人的目光不由自主聚集在她的身上。
特別是牡丹裙一穿上之後,舉手投足無不透露出隱隱的大氣。
如此的三公主,甚好。
瞧,這一路上宮人侍婢的目光不都充滿了驚豔和讚歎嗎?
與此同時,納蘭惜也覺得或許自己更適合穿色彩豔麗的衣裙,也是時候告別過去隱忍順從的自己了!
“雲竹,等下回宮之後,把我所有的淡色衣裳燒掉了,回頭讓尚衣宮給我趕製些新的衣裙,樣式不用她們操心,到時候我再給她們。”
“是,三公主。”雲竹低眉順眼道。
仲春四月,禦花園內桃李爭妍,美不勝收,卻依舊不如那一抹紅色的身影美得奪目。納蘭惜此時還不知道,自己的身影,已經深深地烙印在一個人的腦海裏。
納蘭惜腳下如有生風,轉眼就到了皇後所在的奉凰宮。
“三公主駕到!”宮人捏著喉嚨,尖聲尖氣的聲音傳遍了奉凰宮的每一個角落。
當納蘭惜來到內宮之後,不著意地用眼神掃了一遍殿上的眾人。
那人,來得真快。
“父皇吉祥,母後吉祥。”納蘭惜穩穩地向座上的兩人行了個標準的請安禮。
“皇兒不必多禮。”座上的兩人齊聲說道。
“想不到皇上皇後還真疼愛這個納蘭惜。”一旁雙手自然垂落的男子,眼中飛快閃過一絲異光。
納蘭惜早就注意到他了,當殿上所有的人都帶著驚豔的目光看著她的時候,隻有他目不斜視,仿佛自己這個人根本沒有出現在麵前一樣。
吳墨,你的功夫還真到家。
“我的三公主現在也越發出落得娉婷可人了。”座上的天啟皇帝帶頭打破了那一刹那的沉默。
“是啊,也不知道哪家公子有這個福氣娶得我的皇兒。”天啟皇後廣闊的笑容,籠罩著殿堂下麵的五個公子。
首先站出來的是太尉家的二公子東方羽,此人體型挺拔,器宇軒昂,朗聲道:“羽不才,甘願用餘生守護三公主。”
納蘭惜聽罷不自然的抿嘴一笑,自己和這個人素昧謀麵,他竟然能一下子就能吐出這麼厚重的誓言,如非孟浪之輩,也是個貪圖名利的犬輩罷了。
緊接下來,幾個世家公子也紛紛表明自己的心跡。一連串的“傾心表白”,隻聽得納蘭惜頻頻搖頭。
若是海誓山盟能夠隨口脫出,那便不是海誓山盟了。
天啟皇和天啟皇後對視一笑,把目光都投去豎立在一旁還沒有說話的吳墨。
良久,吳墨還是一如剛才的靜默,低垂著頭,旁人都猜不透他的心思。
天啟皇帝的臉上明顯快要掛不住了,隱隱的怒意慢慢地散發出來。
天啟皇後連忙出來打圓場,打破殿上尷尬的氣氛:“吳侯爺,誓言雖然不是隨口而出,但是不說出來就等於主動放棄。”
吳墨這才慢慢地抬起頭來,劍眉星目之間仿佛有些堅定,又帶著些迷茫,隻聽得他說:“墨不知道說些什麼。”
頓時,殿上炸開了,幾個世家公子紛紛用奇異的目光看著若無其事的當事人吳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