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妹妹?”俊霖聽到這兩個字,突然之間覺得自己渾身都震顫起來,像是自靈魂深處有了反應,或者是血脈共鳴湧動了起來,她小聲地重複著妹妹兩個字,淡淡地品味著。然後問道:“你有妹妹,那你妹妹呢?”
牧陽的臉上一片黯然,回答道:“在她很小的時候,她就去世了。我沒能保護好她,眼睜睜看著別人把她從我的身邊奪走。”
牧陽的腦海之中突然就浮現了當年的那個畫麵,事變發生之後,他不過四歲,而妹妹就更小了,才不過兩歲剛滿,連走路都還是跌跌撞撞,她的臉粉嫩粉嫩的,身體有些胖胖的,很是可愛,走起路來,一搖一擺,像是一隻企鵝。最喜歡的就是跟在牧陽的身後,哥哥哥哥地叫著,她舌頭還捋不直,叫哥哥的時候,聽著總像是多多。
事變的那一天,父母拚死把他們送了出來,他牽著妹妹的小手東躲西藏,被人追擊著,她很害怕,身體瑟瑟發抖,牧陽把她擁在懷裏,輕輕地拍著她的被,哄著她。可是他們還是被人發現了,妹妹被一個侍衛擄走了,而直到這個時候,雷爺爺才殺進來,從刀劍之下把牧陽救了下來,但是妹妹卻已經找尋不到了。牧陽永遠也忘不了妹妹被從他懷中搶走後的那一幕,她張開手,向牧陽抓著,哭喊著,但是牧陽卻沒能夠抓住她。
想起這些,牧陽的情緒有些低落,妹妹那雙濕潤的眼睛又浮現到了他心中,刺得他隱隱作痛,讓他怨恨自己的弱懦和無能。
看著牧陽的樣子,俊霖不知道為什麼,也有些動容,心中也是一片刺痛,仿佛是她自己親身經曆了這一場撕心裂肺的離別一般,她甚至恨不得自己就是牧陽的妹妹,能夠擁有這麼一份親情,能夠現在便和牧陽相認,可是遺憾的是,她對以前的記憶沒有一絲,她自小便是一個孤兒,從小便是被暗殿養大的,從未有什麼哥哥。
俊霖伸出一隻手來,拍了拍牧陽的背,她想,牧陽小的時候應該也就是那般拍著他妹妹的被,使妹妹安靜下來的吧。俊霖想了想,說道:“你一定是個好哥哥。”俊霖從未如此柔軟地說過話,有些不適應,她習慣了冷冰冰的聲音,卻要壓低自己的聲音,使得其變得溫柔一些,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卻分外好聽。
牧陽抬起頭來,露出一個笑容:“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還不知道你是什麼名字呢?”
名字嗎?俊霖又愣住了。哪裏有人問過她的名字呢?在暗殿之中都是稱呼的代號,隻有一個格承載著血腥的數字代號,叫名字會讓人笑話的。
“不方便說嗎?”牧陽問道。“那我就不問了,我是牧陽。”
“俊霖。”俊霖輕輕地吐出兩個字。“我的名字是俊霖。”又加了一句,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柔和一些。
“俊霖,真是一個好名字,既有巾幗不讓須眉的帥氣,又有溫柔美麗的感覺。”牧陽說道。
俊霖沒有回答,一時無話。俊霖在心中懊惱著,自己是不是應該說一些話來緩解一下氣氛呢?但是她從未有過類似的經曆,她不擅長和人說話。牧陽心中也在懊惱著,是不是自己說話惹到了俊霖,否則她又為何突然不說話了呢?自己是不是應該道歉呢?
好在這樣的氛圍沒有持續太久,因為這裏還有一個活寶呢,那便是星空了。星空之前沒有說話,因為它在全心全意地對付著那一大塊烤肉,現在它吃完了,仰麵朝天地躺著,露著圓鼓鼓的肚皮,然後一隻爪子揉著肚子,嘰裏呱啦地叫起來,其實是它在向牧陽吹噓炫耀著:“牧陽小子,你看本大爺厲不厲害?我就是一個爪子,就把他們都拍飛了,哪裏像你,還得墨跡大半天!”
它的動作引起了俊霖的注意,俊霖這才想起來這隻小狗之前一個爪子就把人給拍出去了,它那小小的身體之中居然有如此巨大的力量?俊霖問道:“這是你的靈寵嗎?”俊霖指了指星空。
“這是我的夥伴。”牧陽回答道。
星空則不滿意牧陽的回答,幾條小短腿一蹬,來了一個鯉魚打挺,站立起來,對著俊霖叫著:“才不是,我是牧陽小子的主人,我是牧陽小子的大爺!”但是俊霖可聽不懂它在說什麼,反而被它那滑稽的動作逗笑了,說道:“真可愛。”像星空這樣的外表,果然最討小姑娘的喜歡,就是俊霖這樣的殺手也沒能抵擋住誘惑,忍不住伸出手去,把星空抱在了懷裏。
星空一開始有些不樂意,可是俊霖的手小小的,又很輕柔,它十分受用,吃得太多正好有些撐,便閉著眼睛享受起來。俊霖把星空抱起來,放在自己的懷裏,然後揉著它的腦袋,輕輕地捏了捏星空的耳朵,然後咯咯地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