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雅為藍拓注射了止痛劑,直至傍晚時刻,他都沉沉的睡了過去。
古怪,藥液入體,不到兩分鍾的時間內,烈性的疼痛便立刻離藍拓遠去。在舒凝的認知中,毒品便具有這樣的效用。
一種不詳的預感油然而生,憋悶的厲害,海風的腥鹹拉回了舒凝些許的心智。
“拓先生,算是中平醫院的常客了!”陪同舒凝一起漫步的安琪雅坦誠。
“怎麼回事!”舒凝覺得,她疑惑的,都在漸漸浮出水麵。
“拓先生一直身患頑疾,病因不明,頭疼不時發作,便要依靠麻藥來抑製!”
舒凝猜到幾分,可卻從未想過事實的真相會是如此。他,每天得注射多少強效藥,才能像健康的人一樣呼吸、說話,生活。誰又能想到運籌決勝的風光人物,其實早已病入膏肓。
舒凝的眼底再波濤暗湧,麵上卻隻是微微地、慘淡地一笑。
“就沒有治愈的方法!”
“曾經有!”
舒凝不解
“我的父親曾經寫過一本醫學著作,裏麵專門記載治療頭疼的方法,可惜它不在我手上。”
“你可知道它的下落!”
“我隻知道,當時我父親著作的初衷是為了他心愛之人,也許會在她的手中,我不確定!”
“他心愛之人,你了解多少?”
“婉兒!”這個名字,從幼年起便深深印在安琪雅的腦中,隻因他的父親,在身心俱疲的時刻,心間的圍城喪失了戒備,才會在她的麵前,無可抗拒的喚起這個他心念的人兒,可卻不是母親的名字。
茫茫人海,這個一無所知的女子又該何處尋找,她是生是死?一絲的希翼會變得片甲不留嗎?
正宅不能回,厲辰浩最近都是醫院和舒凝曾經住的的別墅兩邊跑。
得益於沐蕊欣的病痊愈,厲辰浩終於可以閑下來,著手他心心念念的大事。電腦還開著,他耐心坐在屏幕前,等待煎熬人心。也不知過了多久,郵箱圖標開始閃爍,提示新進了郵件。
厲辰浩早已急不可耐的點開來看,是他安排在檀母島的線人寄來的。
同樣的海水,椰樹,細白沙灘,遊艇……
他每天都準時收到男子的郵件,有時是刻錄短片,有時是圖片,可都沒有他期望的身影,漸漸失望演變成了習慣。
回報來了,這回的郵件,多了樣東西——那女人的照片。
照片有些模糊,音頻夾雜著海風的呼嘯聲,但不妨礙厲辰浩認出,戴著遮帽,沐浴在暖陽下,漫步在海灘上的女子,是誰。
舒凝!
心不受控製的狂跳著,有一時間無法回神,他仔細瀏覽著一個個郵件,不願錯過。
可越看到後麵,平展的眉不禁皺得更深。
她和藍拓牽手,擁抱,談心,卻是每日都有笑容掛在臉上,竟該死的毫無任何違和感。
他們一直都是這樣相處嗎?
他們究竟發展到了何種關係?
厲辰浩不知內心是何種滋味,不禁捫心自問,他能做些什麼?
思忖片刻後,厲辰浩忙不迭撥通電話。
“謙群,明早準備一艘油輪,我要去檀母島!”
……
天還未亮得透徹,厲辰浩便已經乘船出發了,近乎三個小時,油輪終於抵岸,到達檀母島。
不見藍拓,卻見到了藍柯。
“我要帶舒凝走!”
“你沒有機會!”
厲辰浩嗤笑,果然是兄弟,說出的話竟也一個語氣。
不過這次,無論是誰,都不能阻止他。
“我帶不走她,可能淩門就會移民到此長期居住嘍!”
他不退步,他有的是辦法!
“在你來之前,她已經乘船離開了!”
厲辰浩呼吸一滯。
方才與他插身而過的另一艘船……便這麼不期然的背道相馳!
痛,橫亙入心。
起初的質疑煙消雲散,漸漸地,沉悶飄散在半空,變為驚恐和焦急,籠罩在心頭。厲辰浩找回了自己的動作,重新鑽進油輪,沿原路馳騁揚去。
舒凝渾然不知,她選擇在藍拓沉睡之際離開,或許對彼此都好。
盡頭,是一片茫然,除了廣闊的江麵,再無其他。
再一次與她失之交臂,下一次,他又要到哪裏尋她?
厲辰浩緊握成拳,焦急的情緒被此刻呈現在眼前的景象生生掐斷,絕望竟比這波濤的海水更為洶湧澎湃。
苦澀,沁入每一根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