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被厚重的雲層遮掩,光線仿佛蒙著一層一層碎碎的塵埃,混沌的灑向大地。
從斷月城的護城河雇船出發,向西橫插過去,走完了護城河,就進入了縱橫交錯的河網地方。
在其它的地方,河流雖然也可以成為運輸的通道,但對普通老百姓的日常出行來說大多是障礙,在這裏則完全不同,河流成了人們隨腳徜徉的大街小巷。
一條船一家人家,悠悠走著,不緊不慢,丈夫在搖船,妻子在做飯,孩子們在船上寫著當天的功課。
兩岸的屋舍越來越密,河道越來越窄,從頭頂掠過去的橋越來越短。而河道卻很熱鬧,很多很多的船來往交錯。
也有不少船駁在岸邊裝卸貨物,更有一些人從這條船跳到那條船,那條船很可能在裝貨,別的船來來往往你撐一下我推一把,使它的船身不停地晃晃悠悠。
但船頭係結在岸椿上,不會產生任何麻煩,裝貨的船工一逕樂嗬嗬地忙碌著,什麼也不理會。
這時岸邊擦過一條船,船頭坐了兩位服飾齊整的老太,兩個在岸邊戲耍的小女孩把水沫濺到老太的新衣服上了,老太撩了撩衣服下擺,嗔色地指了指兩個女小孩。
兩個小女孩連忙道歉,老太立即和善地笑了。
這情景就像街市間不小心撞到了別人隨口說聲“對不起”那樣自然。
兩個小女孩都十來歲左右。
其中一個水靈靈的大眼睛鑲嵌在鵝蛋般的臉上,笑起來,嘴角帶著醉人的酒窩。頭發用紫色的緞帶係在一起,穿著鵝黃色的衣裙。
另外一個小女孩 胖墩墩的,紅撲撲的小臉蛋上,有一雙的烏黑的小眼睛。小辮兒朝天翹著,粉紅色的發帶在頭上一顛一顛的,像兩隻飛舞的彩蝶。
兩個小女孩正在玩耍,卻看見一個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身穿華貴銀白色袍青年朝他們走了過來。
他有著銀白色的頭發,額頭上的齊齊的銀白劉海快要蓋過了斜飛的英挺劍眉。
細長蘊藏著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輪廓,還有白嫩皮膚。
青年來到了兩個小女孩的身旁,濃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揚起,長而微卷的睫毛下,有著一雙像朝露一樣清澈的眼睛,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 。 但眼裏不經意流露出的書儒之氣讓人如沐春風。
“哎!丫丫,這個大哥哥好英俊呀,伊伊好喜歡。”
伊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青年,肥嫩的小手拍了拍旁邊的那個女孩。
咦?丫丫,怎麼沒有反映?伊伊回過頭。
天啊,丫丫,你怎麼流口水了,還把手指放到嘴裏咀嚼著。
伊伊忙把丫丫轉過了身,讓丫丫被背對著青年。
希望這個大哥哥千萬不要看到丫丫的樣子要不丟人呀。
“小姑娘,我能問你個事情嗎?”
青年一張溫柔的笑臉,連兩道濃濃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漣漪,好像一直都帶著笑意,彎彎的,像是夜空裏皎潔的上弦月。
伊伊感覺自己的嘴裏也要流出東西了,怎麼和丫丫一樣了,好丟人啊,也不管有沒有流出來直接用手擦了下嘴巴。
“好呀,什麼事?”
“往斷月城的路怎麼走?”青年問道。
伊伊指著指河道那邊“從這裏坐船一直向東走就行。”
“謝謝你,小姑娘。”
青年用手擦了一下伊伊的小嘴,沒有絲毫嫌棄的表情。
伊伊忙用手捂住了嘴巴,害怕自己再次控製不住再流口水被青年發現。
青年聽到了小姑娘的回答,轉身向著一個離的最近的一艘船走了過去。
船上一個兩鬢斑白的老人正用掃帚打掃著船倉,還時不時有袖子抹著額頭上的汗水。
“老伯,你的船渡不渡?”
“渡呀。”船上的老人停下了打掃,看著青年回答道。
“那去不去斷月城?”青年問道。
“不去,不去,太遠了,折騰起來我老人家受不了。”
這時候伊伊跑了過來,從岸邊一躍跳到了船上。
青年疑惑著,不知道小女孩跑過來幹什麼。
船上的老人看著伊伊突然跳上船來,嚇了一跳,趕忙放下了掃帚迎了過去。
“爺爺”
伊伊又是一跳,不過這一次是跳進了老人的懷裏。
“哎呦,我的好孫女,剛才不是在岸邊玩嗎,怎麼就來到了船上。”
老人一臉的溺愛的看著懷中的小女孩,“丫丫呢?”
伊伊指著岸上,“還在那裏呀。”
“你爹和你娘呢?”
老人的手捏著伊伊的鼻子。
“爹下地還沒回來,娘正在燒飯呢。”
伊伊感覺老人的手掌好像四方的,指頭粗而短,而且每一根指頭都伸不直,裏外都是繭皮,圓圓的指頭肚兒都像半個蠶繭上安了個指甲,整個看起來總像用樹枝做成的小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