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忙過了一陣子,若塵讓麗麗休息了兩天,自己也重新調整了一下生活狀態,梳理梳理接下來的日子,先去一趟那個陌生又熟悉的小山村,陌生是因為隻去過兩次,一次是第一次去見他的父母,一次是送他的靈魂回家;熟悉是因為那裏有他曾經的氣息。再回家看看自己的母親,雖然離得不是很遠,但一年也隻有兩次回家,不是不想回,也不是沒有時間回,是怕看到與母親離別時她的背影和母親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為自己擔憂的眼神,或許隻是為了逃避,逃避一些世俗的東西。
深秋的一個下午,淅淅瀝瀝的雨落在地上,也好像滴在若塵的心上,懷著一種莫名的情愫,她踏上了開往那個閉塞小山村方向的火車。在車上坐在她對麵的是兩個熱戀中的青年情侶,他們幸福甜蜜的樣子時刻刺激著她,她隻能將淚流在心裏。曾有一段時間她以為都放下了,隻是不時地痛幾次,原來一切都還不曾走遠,時間還不夠長,隻是忙碌的生活欺騙了她的心而已。
經過一天一夜的火車,她來到了這個遠方小城,小城的圖書館和公園也曾留下她們的足跡。下了火車已是下午五時多,她先在一家小旅館訂了一間客房。一夜輾轉難眠,第二天起了個大早,呼吸著小城清新的空氣,踏著朝露,重新撿拾曾經的記憶。他的聲音回蕩在耳盼,過往的情景一一浮現,仍像在昨天。“等我們五十歲以後就回來,在這個小城買棟帶有花園的小別墅,過我們簡單愜意的小日子。”“好啊,你說話可要算數噢,等我們掙夠了錢就回來過逍遙的日子。”想著那些話,若塵不禁淚如雨下,他再也不能兌現對她的承諾,人生真得就像一場夢,夢醒來卻發現什麼都是假的,隻是留下讓人痛苦的印痕。
上午約十時,若塵買了些禮品,坐上通往x村的公交車,車子在蜿蜒的山路上行駛,時而上坡,時而下坡,時而會出現直直的轉彎,司機都應付自如,不得不佩服司機的開車技術。窗外群山環繞,各種樹木植被將山體裝點的五彩斑斕。若塵的大腦停止了一切思緒,無論外麵景致多美,她也隻是木然地望著。約一個半小時後,車子轉到一個路口,司機告訴若塵到了,該下車了。
若塵提著東西下車後,望著不遠處散落的幾十戶人家,模糊了雙眼。她定了定神,快步向一戶人家的方向走去,路上遇到幾個本地的村民都會好奇地看她一眼,她也回報他們以真誠的微笑。半小時後,她來到一座帶有一個小院的上下兩層的石頭砌的房子前,房子依山而建,大門虛掩著,若塵推門而入,邊往裏走邊喊阿媽。屋裏飄出米飯的清香,這時聽到有人一邊應聲一邊往外走。
“誰呀?”一位老太太走出來,看到若塵稍微一愣神,然後激動地向前握住若塵的雙手,“閨女啊,你咋來了?”
“阿媽,我是來看你們的。阿爸呢?你們還好嗎?”
“有啥好看的!老頭子去采山貨了,估摸也該回來了。快坐下歇歇。”這是一個幹淨利落的老太太,花白的發髻整齊地挽在腦後,雖然剛剛六十歲,但臉上的皺紋像經年的溝壑,沉積著滄桑的歲月。本來又黑又紅的臉,因激動漲得更紅,眼圈裏分明有淚在晃動,她緊緊握著若塵的手,盡量不讓淚水流下來。
“路上辛苦,餓了吧,快進屋歇著,我做飯去。”邊說邊往屋裏走。
“不累,阿媽,我幫你做吧。”
“不,不,快好了,我再炒個菜,今天蒸的米飯多,總覺得有人要來。你歇著,我做去啦!”說完老太太背過身將眼裏的淚擦幹,匆匆進了廚房。
若塵環顧了一下四周,還像上次來一樣,沒有一件現代化的物件,一台17英寸的彩色電視稱得上是最好的。牆上仍掛著她和他的合影,還有他各個時期的獎狀。她不忍再看便來到廚房。
“阿媽,菜夠吃就行,不用太麻煩。”
“不麻煩、不麻煩,再炒個菜,這會兒先湊合著吃一頓兒吧,晚上再給你做你最愛吃的我們這兒的地方菜啊,以前程遠說過,你最愛吃我們這兒的x菜了。”
“閨女,你還好吧,還在那個大城市嗎?一個人出門在外也沒個人照顧,遠兒沒了,你也別老惦記著他,有合適的再找一個,女人啊,一輩子總要有個歸宿的,遠兒也不希望你難過啊!”
“阿媽,您放心,我挺好的,我知道該怎麼做。你們也要照顧好自己……”
正說著,聽見院子裏有腳步聲。“是你阿爸回來了。”“老頭子,你看誰來了!”
“孩子,你咋來了,今兒個是什麼好日子啊!”一個瘦弱的老頭微馱著背,肥肥大大的衣服襯得他更加瘦骨嶙峋,一見是若塵激動地不知怎麼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