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是高聳入雲的青山。青色遠不如曾經她剛來到這裏那時濃鬱了,反而帶著一絲似是鬱鬱的色澤,峰峰環繞,雲霧寥寥。
陸生與她一同將落葉堆積到一起。兩人收拾片刻一同向門堂走去。而落葉是落不盡的,徐徐一陣風來,身後又是“嗖嗖”掉落的兩片。
元千禧抬頭看向一旁一身月華長衫,溫和如玉的陸生,竟發現他是如此的仙氣逼人。並不絕美過分的臉龐卻十分驚豔,幹淨,給人一種舒服的感覺……也難怪那麼多師姐會對他芳心暗許。元千禧忍不住暗笑出聲。
在陸生投來的疑惑的注視下,元千禧板正了臉,仿佛她隻是在專注地走著路。隻是笑意盈盈的眸子出賣了她,陸生勾起嘴角,放滿了腳步。
上山石階頗陡,元千禧跟在陸生身側,走不了幾步,便看到前方石階上坐著一個一身紫色纖裙的女子。
元千禧看向陸生,帶笑的眉眼上無動聲色,她有些沮喪,既然不能被凡眼看見,那女子想必便不是凡人。她已習慣她特殊的本質,隻是在見到這女子時,難免還會驚歎萬分,這究竟是怎樣的存在,她憂傷一霎,便使繁花凋落一片。
那女子生得十分美豔,凝脂肌膚,披上花布衣裳,酥肩半露。娥眉微蹙下一雙爍爍杏眸,青絲挽起,長睫落下,額間半點花細,異樣妖嬈。
元千禧隨陸生從她身旁經過,她似乎並沒有感覺到元千禧在看她,她依舊坐在那處,獨自垂首,不知思緒。
錯過她後,元千禧回首看向她,這時,女子緩緩側身,凝眸回首望向他兩,煙雨般朦朧悲傷的眼神使元千禧微微一頓。她從未看過這麼美的女子,縱使她為靈體,元千禧還是驚歎萬分。娘縱然美,隻是美得表麵,而這個女子卻是美得讓人過目不忘的那種。
元千禧與她對視,她緊閉的菱唇微啟,元千禧停下腳步想等她說話,誰知女子話音還未發出,便徐徐化為一道青煙消失在空氣之中。她消失前的眸子既是悲傷,又是眷戀,以及一絲的惶恐。
“咣當”一聲,袖裏的玉鐲掉落,發出清脆的聲響。
元千禧立刻蹲下身去,將玉鐲撿起,發現並未摔損,心裏石頭砰然落下。她將玉鐲小心翼翼地放進袖口。那是娘的遺物,即使窮到一敗塗地,她也未曾敢遺棄,未曾敢當賣。
不過方才仿佛是說好了般,那女子消失的那霎,玉鐲也咣然而落,元千禧的心緒也漸漸離散……
“禧鈺?”一聲帶著疑惑的輕喚使元千禧的思緒回歸,她一愣神,抬頭看向已經走了五六個台階,正轉身看向她的陸生。
“來了。”元千禧低首應答一聲,匆匆而上,跟上了陸生的腳步。
一麵行進,陸生一麵側過頭來看向她,墨眸流轉熠熠生輝的光澤,問道:“方才為何停下?”
她輕輕攥緊了袖口裏的玉鐲,敷衍而道:“鐲子掉了。”
陸生緩緩勾唇一笑,眸子蓄著瀟灑不已的笑意,微微頷首道:“好生看管著隨身重物。”
走了一陣,已經可以看見前門,再走兩步,便來到前門旁了。
前門打開,便是堂廳,元千禧隨陸生走進最前方的堂屋,弟子們正襟危坐,為首坐著傅襲。
見到他倆來了,傅襲嚴聲問道:“怎麼這麼久才到?”
陸生抬臂合袖向前一步,月華色的白衣翩然掀起,他垂首答道:“徒兒與師妹一同在山腳清掃,耽擱師傅發話,還請師傅責罰。”
元千禧老老實實地站在一側,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傅襲嚴肅地看向陸生與她,說道:“明日晨練,繞山罰跑十圈。”
陸生恭恭敬敬答:“是。”
元千禧見陸生這麼說,也跟著說道:“是,師傅。”
揮了揮手,陸生和她各自退下,陸生對著她歉意一笑,便向師兄那端走去了。元千禧則是走到幾個師姐之間,垂首聽候師傅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