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尊活了那麼久,脾性又豈是常人所能捉摸的,夜莫離可不會去妄加揣測夙淵的為人習性,這世間沒有夙淵殺不了的人,想必也沒有他去不了的地方,所以夜莫離倒也沒有很好奇夙淵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她知道夙淵有那個能耐的。
幻境中所見的一幕幕,是那般真實的刻進夜莫離腦海中,若是與夙淵為敵,幻象若是變成現實,夜莫離不敢想象……若是風陌影真的死在夙淵手裏……
“流殤,你有沒有覺得夜莫離今天凶多吉少了?”公子顏如蚊聲的細語傳入就是的耳中,若是叫夜莫離聽見,定然賞他一個大白眼,都到這種時候了,竟還有心情發揮損友特質。
但不知為何,公子顏就是覺得不安,天尊這次出現,絕沒有上次那麼簡單,也不比上次那麼好打發。
公子顏聽到夙淵的話,便想到他是來帶夜莫離走的,公子顏可沒忘記之前紅綾使者還尊稱夜莫離為聖後呢!聖後代表著什麼他很清楚。
流殤暗地裏捏了捏公子顏的手,示意他不可多言,夙淵確實不是好對付的,他們這裏沒人是夙淵的對手,流殤略帶探究的目光瞟了一眼蘇子軒,不知蘇子軒可否與夙淵匹敵一二?
在夙淵麵前,他們頂多算是個小嘍囉而已,這裏要說強的,也隻有蘇子軒了。
“染兒……”
“染兒?帝君說的可是我曾經逝去的長姐蘇子染?”
夙淵一句染兒方才說出口,便被蘇子軒應聲打斷,恐怕也隻有蘇子軒敢打斷夙淵的話了,蘇子軒踩著輕佻的步子,臨近夙淵的身前,卻巧妙的隔開了夙淵對夜莫離的視線,似笑非笑的說道:“帝君莫不是看錯了,這裏可沒有蘇子染,如此我倒要問問帝君了,我長姐為何會隕落?又是因何而隕落?”
夙淵本不想理會蘇子軒,可蘇子軒像是不願意放過他,字字犀利的直戳夙淵的痛處,譏諷之意未減,反而還多了幾分質問的淩厲,聽到夙淵叫“染兒”,蘇子軒就怒氣叢生。
蘇子軒的態度擺明是在針對夙淵,同時氣場也是偏幫了夜莫離她們,夜莫離和蘇子染並不像,這裏隻有夜莫離,並沒有蘇子染,蘇子軒在踩夙淵痛腳的同時,也在踩自己的痛腳,他的質問猶如一把雙刃劍,刺痛夙淵又何嚐不是刺痛著他自己。
當初他是那麼的相信夙淵,相信夙淵會永遠愛護長姐,可是結果呢?
長姐死了他卻還活著,長姐那麼愛他,他為何苟且偷生不陪長姐一起去死,蘇子軒眼底閃爍著寒光,迸發出死氣,夙淵真該死!
而不管眼前的夜莫離是不是他長姐,他都不再允許夙淵染指和長姐有關的一切,因為夙淵他不配。
夜莫離則暫不吱聲的看著針鋒相對的蘇子軒和夙淵,很識趣的將主場讓給他們,因為不論是哪一方,都不是她能奈何得了的!夜莫離不說話,其他人更知趣的不做聲,靜靜的看著這場危機四伏的好戲,雖然……可能……也許……這麼做似是有些不道德!
然而,這是蘇子軒和夙淵之間的事,他們倆都不是什麼尋常人,旁人還是不插嘴的好。
夙淵沉默了半響,眼底蔓延出傷痛和悔恨,透著悲涼的嗓音緩緩說道:“確是我沒能保護好染兒,我不求你們原諒,但今後我定會以命去愛護她,染兒她回來了,你的長姐並沒有死。”
夙淵似是想解釋,也似是在安慰自己,他所說的“你們”,是蘇子軒和逝去的魘月他們四人,可是不論如何,至少染兒回來了,一切可以重新開始,他可以給染兒曾經的一切。
“哦?回來了?”蘇子軒譏笑一聲,繼而說道:“你是說她嗎?”說著抬手側過身指了指夜莫離,依舊譏諷道:“夙淵,你又如何能自欺欺人?你看看她,何處像我的長姐?她身上可有長姐的影子?”
雖然方才元靈合力之時,確實有蘇子染的氣息,不過現在什麼氣息都沒有了,她隻是夜莫離,一個完全不像蘇子染的人,不管是容貌還是她的氣息,都不再像蘇子染。
夙淵忽而破涕一笑,刹那間仿佛令天地為之失色,輕然的嗓音聽不出情緒的說道:“你又何嚐不是自欺欺人?你明知她是染兒的轉生不是嗎?若非如此,你為何要護著她?”
蘇子軒聞聲眯起了眼,是啊!內心深處確實如夙淵所說,所以他才會無意識的護著她,到底是將轉生的夜莫離當作長姐了啊……蘇子軒雖未說話,卻給人一種惆悵的感覺。
“夙淵,他說的沒錯,這裏已經沒有蘇子染了。”
突然插入的輕聲讓蘇子軒挑了挑眉,怎麼覺著這聲音似是有些耳熟?
隨之而現的身影,讓蘇子軒頃刻間又想起了些些曾經美好的回憶。
“妙風……”若是仔細看,便會發現蘇子軒的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愕,妙風竟然還在世?
妙風的魂靈體自血玉中飄浮而出,站在夜莫離一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