硨磲墜玉暗紅危,長仙七罪弑寒涼
午後日光似水,流流淌淌終是進了這大殿的臥房。赤色濃重,低低的聚在殿內的地上,想要飄起卻又再度沉浮下去。如此起起伏伏,一度沉淪,最終細膩的糅合在一起,映出簾帳內似有若無的人影。
此時從簾帳內伸出一隻皙白的手來,輕輕掀開幔子,殿內瞬時多了一股清香。青闌穿戴好散落在地下的衣物,依舊不忘記回頭看一眼仍在熟睡中的人,低下頭去吻了下那兩片薄唇,可親下去之後青闌便有些懊悔了,離貘伸出手背來細細揉著睡熟的眼睛,看見青闌忽然放大的臉,臉上繼而飛起了一小片紅暈。
“醒了?”青闌沉聲到,但聽在離貘耳中卻像是毒藥一般,半天時間不敢直視他那雙沉迷於自己的眼,遲遲不肯吱聲。
青闌見她這幅樣子輕輕的笑了起來,右手順著她柔軟的發絲,“該起來了,過會兒想必眾仙們也都該到了,你該梳洗準備了。”
離貘吸了口氣別過頭去,潤潤自己稍微有些變幹的唇,“我不想見他們......”
青闌聽後怔了下,依然勾著唇角,“就隻見一下就好了,有我在,你隻用接受完跪拜禮和他們恭賀的誕禮就回臥房罷,其他的我來應付。”青闌說罷視線落在離貘的眼上,隻見那其中滿是祈盼,同時也夾雜著失望,他知道離貘在祈禱什麼,也知道她又在害怕著什麼。每一年的誕辰,離貘最期盼的是能見到父王來給自己過次生辰,可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她除了會在每年的人間除夕夜跟在兄弟姐妹身後遠遠的看自己父王一眼,便再也見不到他半分身影。
而原本在幼時十分寵愛自己的母後,也漸漸的在父王的幹預下疏遠了她。離貘也已經記不清那是什麼年頭了,隻是從那之後很久很久,唯一每日來寒涼宮的,除了青闌,別無旁人。
想到此處,離貘忽然坐起身來掛在了青闌的身上,青闌一個不穩當向後倒了下去,就這樣看著她壓在自己身上,雖然那雙眼中滿是孤單與寂寞,可在他瞳中,卻勝過宮闕萬間無數。
“青闌,父王和母後他們,今日肯定是又不會來了罷。”離貘卷著他的發絲輕聲道,故意躲閃著青闌的眼睛不想讓他看見自己又想哭的樣子。
“......”青闌撥過她眼前的發,沉默不語,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會不讓離貘再這麼傷心下去,而說這些又究竟會有何用,不管什麼話,都不可能將離貘從這片傷心地中解放出來,因為天帝爺曾在賜予她這座大殿的同時頒下了一道諭旨,隻準寒涼宮外的人進殿,卻不許寒涼宮內的人出殿。這定死了離貘隻能常年乖乖待在自己的宮中,哪裏也去不了。所以每次隻有到了人間界的除夕之時,她才方能遠遠的瞧上自己父王和母後一眼,而至於此二人是否願意見她,眾人大都流傳紛紛,雖不敢麵上議論,但私下裏對這位天帝九子也不怎麼歡喜。
“傻瓜,先別想這麼些了,趕緊起來穿好衣服,叫人進來該梳洗了。”青闌在她腦殼上彈了一記,離貘撅起嘴揉了揉泛紅的額頭,可聽見他要自己趕緊穿戴好衣服,又不自然的撇過了眼睛坐了起來。青闌拉過一旁的被子替她捂上,方才踏出帳子拿了幾件新的衣物回來。
“洛旗兒今日怎麼不在?”
“說是被宮外的一位太仙叫了去有事,”離貘接過青闌手中的衣服,“叫鶯兒進來便好。”
青闌點點頭,還沒朝殿外叫鶯兒進來,隻見一梳著雙團頭的丫頭已經端著盆熱水站在了門口。對於青闌公子整個寒涼宮的人是都知道的,除了碧海有事要去他處理之外,青闌幾乎日日都會來寒涼宮陪著離貘,在離貘睡不安穩的時候便會留宿在殿內陪著直到離貘睡熟後才走。
所以此時鶯兒看見眼前的這幅情境倒也習以為常,隻是低著頭等離貘起床後入浴。
“主子,東西都備好了,若是還需要預備下什麼的話奴婢再去準備罷。”
“不用了,反正也都是走個過場而已,又不是第一次,隨便準備下就成了。”離貘輕輕道,青闌替她穿上外麵的罩衫,從衣服中慢慢抽出她的發,“貘,這樣可不行啊,這是你十六歲誕辰,在天界也算是成人禮了,雖可能不及凡間過誕辰那麼熱鬧,可也要好好準備下才好。”
“那又要如何呢?”
“既是成人之日,前來的眾仙應會比往年要多一些,我已經叫人都預備下了大殿內該招待的東西,其他的也都安排的差不多了,總之這些你都不用操心了,隻要去好好梳洗一番,等著通報童子晌午後來通報候殿的仙人們,而後走完跪拜禮,便差不多可以結束了。”
青闌站起身捆住床帳旁的幔子,忽而低下頭來撫在離貘耳根邊碎語:“今年我給你備下了一份大禮,你且安心過完生辰後等著收禮罷。”說罷順勢在她頰邊輕落下一個吻。